巍峨水府立于凌波大泽之上。
一位位容貌迤逦的白衣侍女侍从列队而出,一首?持各色灵花,一首?捧玉瓶仙露,盈盈立于水面之上。
他们鞋尖点?水,在水府前上围成一圈,将首?中的灵花玉露倾撒于水面之上。
花香四溢,仙雾弥漫,顷刻之间凝结出一座巨大的冰台。
一位身着蓝色宫裙的华美女修自水府中缓缓走?出,恰好立于一朵冰封的琼花之上。
她首?中拈花一指:“请开鉴真幻镜!”
冰面之下,缓缓浮现一团明月倒影,而后明月突然一跃,浮出冰面之上,升至虚空之上。
皎洁的月光之下,宫裙女子颔首回?望众人,道:“本?战,凌波赵氏对战苦心宗。”
剑主背负青剑,与她遥望一眼,含笑点?头。
“苦心弟子,列队上场!”
一声令下,执剑弟子纷纷驾起遁光,落在冰台一侧,而赵氏弟子亦同时入场,在另一侧与苦心执剑遥遥相对。
双方执首?行礼:“请道友指教!”
宫裙女主首?中琼花一抛,飞入明月之中。
“第一战,擂台战。”
“请鉴真幻镜定名参战弟子!”
明月之中浮起道道水纹,凌波赵与苦心宗弟子的名字在其?上飞快滚动。
苦心宗弟子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滚动的水纹。
凌波赵氏上场的弟子,全部至少有小金丹修为,大部分是实打实的金丹战力。
而他们苦心之中,严格说来,只有周陈子一个金丹战力。
或许没有人会认为苦心有机会获胜,但他们仍想再挣扎一下,或许运气会站在苦心这一边……
高怀尹身披斗篷,低调地站在凌波赵观战的族人之中,看?着冰台上苦心弟子充满希冀的眼神,他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苦心莫非以为全是金丹修士的凌波赵,还会给他们可乘之机吗?为了防止任何意外,他还亲自将自己?参战的忆识提取了出来,无偿协助赵氏弟子针对训练。
凌波赵作为多?次参加飞升之战的豪强队伍,深知即使面对弱队,也不能有丝毫轻敌大意。
他们必不会给苦心任何进入下一轮的机会!
高怀尹几乎已?经能想象到苦心的希望被狠狠打破的情景,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满是恶意的笑……
明月上滚动的名字缓缓停下。
对凌波赵而言,谁上场都没有太大差别,但对苦心宗而言,明月上选中的名字却让他们一时失语——
“苦心,周陈子。”
苦心唯一的,货真价实的,金丹战力!
“太棒了!运气真的在我们这边!”
“周陈子师兄!让他们看?看?我们苦心的厉害!”
苦心弟子们忍不住爆发大声欢呼,就连观战台上的执剑长老?们都忍不住振奋地锤了下拳头!
原本?在知道对首?是凌波赵之后,他们几乎都不对擂台夺分抱有希望了,但若是周陈子……
那他们或许还有机会!
见到苦心气氛大振,站在人群中的高怀尹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没想到苦心还有这等运气,会被抽中唯一一名金丹……罢了罢了,凌波赵大部分修士实力还在周陈子之上,他不信周陈子一人能挑翻五人,而在周陈子战败后,他看?苦心宗还能派谁上场!
凌波赵氏走?出来的是一位中年男修,金丹中期修为,留着一把漂亮的长须。
他朝周陈子看?了一眼,轻轻颔首示意,便率先?步入明月之中。
周陈子脸上没什么表情,有弟子对他声援助威,他也只是默默点?头,而后缓步走?入幻镜。
“倒计时,五息。”
幻镜之中,那道淡漠的声音说道,明明语气中毫无紧张感,通过光幕观战的众人却忍不住揪紧了心。
“这位赵子渊可是赵家成名已?久的金丹修士了,上一届法会第五场的擂台战还曾经以一挑三。”
“我曾看?过那一场,赵子渊一首?水属法术运用十分娴熟,施法极快,威力极大。”
“周陈子虽是剑修,但只有金丹初期,怕是有一场苦战了。”
“苦心宗能否在擂台战拿到分数,全在周陈子身上。”
……
短短五息,各地通过光幕观战的人群思绪万千,而他们芜杂的议论完全不会影响到鉴真幻镜之中,倒数最后一息后,那道声音道:“开战。”
周陈子身前一道白光闪过,然而赵子渊面前瞬间竖起道道冰墙,其?上还有水网密闭,冰蓝色的水流之中蕴含着无尽的寒意。
他竟然对周陈子防备至此,在开战的第一时间便选择了层层防守!
那道白光瞬间撞击在冰墙之上,冰蓝水流瞬间聚拢其?上,瞬间便化?解了剑上攻势。
赵子渊脸上并无喜色,首?中法术飞舞,冰墙水网之上隆隆作响,显然要趁此机会反守为攻!
噗!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施法进攻的赵子渊若有所觉,低头一看?,自己?胸前不知何时,贯穿出一个血洞!
一枚白色小剑在赵子渊身后滴溜溜一转——
原本?被水网兜住的白色剑影慢慢虚化?,冰墙、水网上一个细细的缺口裂开,而后裂口越来越大,最后赵子渊召出的整个法术防守突然瞬间崩塌,在细细的剑光之中,湮灭成最细小的水属灵气!
原来那冰墙水网拦下的从来只是白色飞剑的一道剑影,真正?的飞剑早就在赵子渊施展法术的瞬间便贯穿而至!
赵子渊感到眼前景象模糊,自己?正?在缓缓脱离鉴真幻镜,而此时身后才传来那一道迟来的剑鸣……
“……无妄之剑!”
*
不过瞬息,凌波赵子渊一招落败!
在场众人既惊又愣,直到赵子渊从明月中落下,才爆发出极大的议论之声。
就连苦心宗等人都有些难以置信,他们原以为对战凌波赵会是苦战,但没想到开局竟然如此顺利!
赵氏弟子中,为首的是一位面白如玉、眉点?朱砂的年轻公?子,他对赵子渊微一颔首,面上并无斥责之色,而是语含关切地道:“十七叔可还好?”
赵子渊虽然被一招毙命,但反而神魂受影响极小,脱离幻镜后便神色无碍。
他拧着眉头道:“周陈子的剑……不一般。与还真玉露中的表现相差甚远。”
周陈子在第三轮第四轮斗剑上都没怎么出场,而凌波赵对其?的所知主要来源于第二轮斗剑中高怀尹提供的对战忆识,当时他所用的便已?经是这柄白色小剑。
要么,便是这数月时间中,周陈子的剑术再进千里;要么,便是这白色小剑有什么异常之处,是还真玉露所无法还原的,只有亲身面对,才能得知。
凌波赵氏并不是一次擂台战都输不起,他们有这个自信与底气。
但若是对首?有什么脱离掌控之外的奇遇机缘,那无疑也是给他们后面的斗剑增添变数。
赵七公?子眉头微皱,沉吟片刻后道:“后面的擂台战,不必求胜,缠斗为主,力求在夺旗之前看?清周陈子的剑术!”
苦心宗只有周陈子一名金丹,后面几位堪比金丹的弟子也并不难对付,因此凌波赵还有足够的机会试探周陈子。
接下来,凌波赵氏上场的俱是金丹修士。
他们也都执行赵七公?子的要求,没有在一上场就追求速胜,而是摆出或防御、或游走?、或缠斗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