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疯子居然占据了大公国继承人的位子。
而他们这些讽刺疯子的人,却得为疯子鞍前马后,极尽卑躬屈膝之事。
“布列塔尼亚一定会毁在他手里。”前来接应的贵族自从见了亨利,就没有过一刻的好脸色
“我们真的要选择这样一个混球成为公爵吗?”贵族的同伴也是胆战心惊道:“我可没听说过阿基奎女大公的家族里出现过疯子。”
“不过亨利王子的情况也是有例可寻的。”某位熟读历史的贵族小声道:“他的祖母,那位红袍的玛丽女王,在她的统治后期做出一系列的疯狂之举。尤其是在杜纳瓦亲王过世后,除了阿基奎女大公,基本没人能劝说住玛丽女王。”
“况且在玛丽女王之前,那位‘阿基奎少女’也被指认为精神异常。”
“可那是……”某位意识到他们的交流内容有多么惊世骇俗的贵族,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阿基奎少女”在被她的叔父囚|禁前是个正常女人,但是在长年累月的精神折磨与以讹传讹中,正常人也会变成不可理喻的疯子。
而现在……
流淌于奥布斯达血脉里的疯狂因子,直接在亨利身上有了近乎爆炸的“完美”体现。
弥戴琳只能零零碎碎地捕捉到布列塔尼亚贵族们的交流内容。
或许是出于对弥戴琳有如此丈夫的同情,那些与丈夫们一同前来的贵族夫人们都对弥戴琳表达了一定的善意,甚至在得知她是被理查德强行嫁到阿基奎大公国后,更是毫不掩饰她们眼中的怜悯。
“可怜的殿下,您一定在这段糟糕的婚姻里承受了诸多的不幸。”贵族女人的悲欢在一定程度上是相通的。哪怕她们并没有和弥戴琳一样的“高贵”出身,但是在所承担的压力上,却是一点也不少于弥戴琳。
对于这些女人的好心,弥戴琳做出一副连苦笑都苦笑不出来的表情。而搁在那些自以为与弥戴琳产生共鸣的女性眼里,便是弥戴琳痛到麻木的表现。
“不幸与我们如影随形。”弥戴琳并不想表现出自己的脆弱,因为这会让贵夫人们的同情转变为对弱者的轻蔑与傲慢。
“神明会给予我们面对一切的力量。”弥戴琳的笑容矜持而苍白,背部直|挺得像是胜利女神的雕像:“请让我为自己的处境保持沉默吧!亲爱的夫人们。”
这一刻,那些原本对弥戴琳的境遇而感到心疼的贵夫人们,不由得用欣赏的眼光重新打量这位阿基奎王储妃。
不幸的人在贵族圈里并不少见。
但是能接受不幸的人,才有可能笑到最后。
…………
……
当亨利的情妇走出船舱时,她的身上几乎没一块完整的皮肉。
对于自己的暴躁脾气,亨利也不是完全没数,所以他挑的情妇都是些出身不高,用钱就能打发走的平民或是小贵族之女。
哪怕阿基奎女大公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亨利不要玩过火,但是在上流社会里,包养情妇不仅是一种流行趋势,更是用于体现男方身价地途径。
尤其是亨利的情妇们都没有控诉过亨利,所以阿基奎女大公警告几次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给她批件斗篷吧!”弥戴琳在那位可怜的女士出来后,让侍女给她拿件能蔽体的衣服。
原本窃窃私语的布列塔尼亚贵族们都很有默契地侧过身,避免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谢谢。”亨利的情妇求生般地攥紧身上的斗篷,然后在海风的狂呼中,羞愤欲死地躲回自己的房间。
弥戴琳见状,也只能向身边的贵夫人们说声抱歉,然后在一众同情的目光下,走进亨利的船舱。
弥漫着淫靡之气和酒气的房间里鼾声震天,几乎掩盖了船只运行的动静。
弥戴琳下意识地捂住鼻子,然后强忍厌恶地跨过酒瓶的碎片,观察着昏睡中的亨利。
“你在王储的酒杯里加了用于安睡的魔药吗?”弥戴琳询问着亨利的侍从。
头发被酒水所打湿的侍从露出无奈的表情,尽可能地在弥戴琳面前保留那么一丁点的尊严:“按照您的吩咐,我给王储加了用于安睡的魔药。至少在我们抵达布列塔尼亚之前,王储能安分一点。”
“现在谈安分是不是太晚了些。”弥戴琳毫不客气道:“该丢的脸我们早就丢完了,现在至少让同行的人都好过些吧!”
“是。”亨利的随从让人进来收拾残局。
弥戴琳看着睡死在羊毛毯和丝织物上的亨利,发自内心地希望他别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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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证会的前一天早上,玛丽安娜以潜在继承人的身份参加了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葬礼。
因为布列塔尼亚的贵族议员们拒绝了摄政王想要担任丧主的请求,所以由理查德主持了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葬礼,并且由玛丽安娜抱着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画像,站到了葬礼队伍的最前方。
“看看摄政王的表情,真不知这到底是谁的葬礼。“阿比盖尔在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遗体下葬后,冲着玛丽安娜悄悄说道:“他的打扮可不是来参加葬礼的。”
因为被贵族议员们拒绝了担任丧主的请求,所以布列塔尼亚摄政王也拒绝以宗主教的名义赐福于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棺材,甚至都懒得站在葬礼的最前方。
这让莱娜感到气愤的同时,也令一些支持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人感到不满,甚至在摄政王率先离开大教堂后,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也太荒谬了。他身为女公爵叔叔,居然连表面功夫都不想不做。”
“人都死了,那些表面功夫还有什么用?况且在女公爵还活着时,他就并不尊敬她。”
“可是女公爵一死,摄政王的前途也就未知了。”
“那可不一定。”
交谈中的贵族们隐晦地看向玛丽安娜,似乎在评估他们能从这位年轻的潜在继承人身上得到多少好处。
不管是亨利还是玛丽安娜,都是不到二十的小屁孩。
除了千里之外的阿基奎女大公,还有谁能给予他们支持。
而阿基奎女大公也不肯能亲自前来,更不符合布列塔尼亚贵族们的利益。
“万众瞩目的滋味如何?”黑袍的理查德不失时机地凑到玛丽安娜身边,语气里既听不出善意,也察觉不到恶意。
“公爵的身份可是很美妙的,等你体会过权力的滋味,就会无视掉蚊子们的呜咽声。”理查德冲着玛丽安娜露出一抹虚假的笑容。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跟玛丽安娜多说会儿话,就被卢修斯制止了。
“亨利殿下马上就到了。”卢修斯站在玛丽安娜身后,就差在额头上写着“你滚远点”:“比起玛丽安娜,我相信您会与亨利殿下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你这是在讽刺我吗?”
“不,我这是在陈述事实。”
理查德看着卢修斯面无表情的面孔,渐渐收起了自己的假笑:“你可真是阿基奎女大公养的一只好狗,不仅血统纯正,甚至连忠诚都是无可比拟的。”
“陛下,这话说过了。”玛丽安娜突然插嘴道:“您要是想在这里讽刺我,最好把话说明白,别像个懦夫一样地夹枪带棒,过于含蓄。”
“是我失礼了。”理查德冲着玛丽安娜一颔首,在离开前故意瞥了卢修斯一眼,令卢修斯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在听证会结束前,你最好别跟理查德发生冲突。”解决冲突后的玛丽安娜偷偷踢了下卢修斯的小腿,警告他别给自己找麻烦:“理查德好歹是姨母的丈夫,我们还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有小天使在评论里指出有关于药理的大错。
我从word复制文本到后台时搞错了一段,现在好了。
明天就让亨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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