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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番外:曾少年4(1 / 2)


在?本该上选修课的时间里,方舒雁出?现在?上京市郊的仓库里,围观乐队排练。

四月的上京已经春暖花开,这个?四面漏风、冬冷夏热的仓库终于也迎来了它最宜居的时候。方舒雁在?温度适宜的环境里用竖起的琴包撑着胳膊,下巴抵在?上面,听着喧嚣吵闹的架子鼓躁动?声昏昏欲睡,眼睛时不?时就闭一下,再慢慢地睁开。

完全就是困傻了,整个?人都萎靡不?振。台上的四个?人正在?进行新歌的初排练。踌躇满志演出?完,一看台下,唯一的观众十分不?给面子地和?睡意做着斗争,看起来根本什么都没听进去。

大家都看得失笑,一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索性也没继续吵吵闹闹地再演奏一回,跳下水泥垒成的台子,准备休息一下吃午饭。方舒雁带过?来的,他们现在?和?方舒雁关系熟络,获得了每人每天?点一道菜的特权,每次吃饭时都充满期待。

在?这儿睡还是有点怕着凉。他们下台之后先去到方舒雁那边,叫她起来:“舒雁?太困就趴着睡,或者先回去,下午不?是没课吗,好好睡一觉算了。”

方舒雁睡意昏沉,被推了两?下,竟然没醒。只发出?了两?声被惊扰时的含糊回应,埋在?肘弯里的脑袋动?了动?,姿势改变,胳膊下勉强撑住的琴包没能再坚持住,向前栽倒。她也无意识地跟着向前倾,昏昏沉沉地一头?靠在?正前方站着的人身上。

就在?她正前方站着的谈致北:“……”

戴名扬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嚯!舒雁女侠真勇士!顶着龟毛洁癖祖宗的逆鳞迎难而上,半点都没在?怕的,梦中也能挥洒自如!

往后一步她就要往地上栽,谈致北只能站着不?动?,看了眼闭着眼睛的方舒雁,脸色不?豫,凉飕飕地看向他们:“不?过?来搭把手?”

来了来了。穆磊和?金诚都上前,要将方舒雁移开,刚碰到她,就见她皱着眉,瑟缩了一下,抬手抱住了谈致北的腰。

穆磊倒吸一口凉气,金诚动?作一顿,看了眼方舒雁,又看向谈致北。

眼见着谈致北眉头?皱起,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尽管有些?微妙的不?好受,依然理智地劝他:“舒雁睡迷糊了,致北你姑且忍忍。”

谈致北闻言顿了顿,忽地看他一眼。

“我知道。”他简单地说,脸色尽管不?太好,却没多?说什么,只简单地道,“你们先吃饭吧,我让她靠着睡会儿。”

“能忍得了吗致北?”穆磊兄弟情满格,真诚地关爱他,“受不?了就坚持一下,我们吃完饭就过?来替你的班。”

“不?用。”谈致北看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我差不?多?也快习惯了。”

话一出?口,穆磊和?戴名扬顿时都促狭地闷笑。

随着方舒雁和?他们关系日渐亲近,逐渐不?再只是工作上的伙伴,变成真正的朋友,她在?和?谈致北营业这件事?上也逐渐得寸进尺。从最开始的拽着谈致北衣襟表演喝交杯酒,到后来在?酒吧熟客的拼酒起哄下面不?改色地喂谈致北东西,上周还在?台下的起哄中转进如风,坐在?谈致北腿上唱了首歌。

很难说当时究竟是台下的观众更疯狂,还是台上的他们更感到震撼。谈致北本来今天?是兼任副吉他手,这才难得坐在?台上,结果就给了她这么个?营业的机会,可?谓将抓人眼球做到了极致。

真是没愧对她上网课选修的那门应用心理学。

好在?经过?她好几个?月的频繁营业后,谈致北对这些?营业手段的反应越来越平静,现在?就连被方舒雁坐了好几分钟大腿,也只是脸色微僵,体面地维持住了自己一贯的面无表情,一直忍到下台才回到后台去换衣服。

自从熟悉了方舒雁的路数之后,他就开始在?后台准备好备用衣服了。也不?知道洁癖这种事?是不?是确实?需要人治,确实?能渐渐习惯,总之他现在?对于这种肢体接触越来越淡然,这次甚至都没有冲到洗手间去吐,看得穆磊等?人都啧啧称奇。

怎么说呢,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百炼钢总要化为绕指柔,这么难搞的谈致北,到底也被个?姑娘折腾得完全没脾气,从心理到身体都逐渐习惯成自然。

总而言之习惯了就好,反抗不?了的话学会逐渐接受也不?错。穆磊和?戴名扬促狭地朝他挤挤眼睛,嘻嘻哈哈地吃饭去了,金诚则在?短暂离去后很快回来,拿了份饭给他。

回来的时候看到谈致北的眉头?仍然皱着,金诚看了眼方舒雁,迟疑了下,又问他:“还是接受不?了,那……那你之后可?以和?舒雁提一下,早点解绑。”

谈致北已经在?方舒雁身边坐下,将她的胳膊从自己腰上拿开,没去管她顺势缠上一侧胳膊,让她枕着自己的肩膀继续睡。闻言抬眸看了他一定,眸色深深。

金诚被他看得心里莫名一跳,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谈致北平静地问:“我和?她解绑,你好没有顾及地去追她?”

金诚被问得一僵,他拿着饭过?来给谈致北,其实?并没有这么迂回曲折的心思,但偏偏谈致北问出?的这句话,却又让他没法?真的否认。

……他的确喜欢方舒雁。

或许是从最开始的惊鸿一瞥就开始心动?,只是后来第二天?再见面,方舒雁就和?谈致北成了名义上的男女朋友,他的道德观让他无法?没有顾及地去表达好感,于是就这么一直压在?心里。

只是日积月累的相处,方舒雁又并没有真的属于谁,这份喜欢悄悄地生根发芽,最终还是长出?了想要破土而出?的样子。

谈致北看了他一眼,唇角浅淡地一勾。

“劝你想好再说。”他平静地道,“一个?弄不?好,告白不?成就连朋友都没得做。至于你对她告白的成功率。”

谈致北神色淡淡,低眸看了看着自己胳膊的方舒雁一眼。

他说:“你要是刚才能察觉到,我皱眉不?是因为被她碰到,而是因为感觉她身体状况有点不?对,说不?定我还会觉得你或许有点希望。”

金诚猛地一怔,顾不?上和?谈致北再细细辩论,掌心立刻贴了下方舒雁的额头?。

温度真的有点高,明显已经到了低烧的范畴。

他先是一惊,随后脸色默默地一黯。

“……我好像确实?不?够了解她。”他带着点苦笑地说,摇了摇头?,将自己复杂的心思姑且放下,“她这是最近累着了,在?学校报名的那个?什么比赛牵扯了太多?心神,又要比赛,又要上课,周末晚上要兼职,平常还要过?来排练,太辛苦了。我出?去买点退烧药,你别让她睡太久,容易着凉。”

谈致北接过?他手里的饭,没说话。

金诚的目光顺着他的手,一路向旁边看,落到了方舒雁的手上。

她两?只手都抱着谈致北的胳膊,闭着眼睛,睡得呼吸沉沉。

金诚顿了顿,无声地抿了下唇,忽而说:“致北,舒雁很在?意你。”

谈致北看他一眼,不?置可?否:“是么。”

金诚很轻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对她好点。你要是没想法?,就别给她希望,很伤人的。”

要他承认看出?了暗恋女孩对自己兄弟的在?意,其实?有点难受,不?过?金诚姑且还算平静。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旁边看着,眼见他们从最开始的互相看不?瞬间,到现在?形成了一种有点奇妙的气场,隐约带着些?许未曾心照不?宣的默契。

怎么说呢,可?能在?最初的那个?晚上,他只是旁观了一段奇妙邂逅的开头?,那时候就已经输了吧。

金诚的身影在?仓库门口隐去,谈致北收回视线,看了眼靠着自己的方舒雁。

很在?意么。

可?是这样身处逆境也能活得很努力的人,太醒目了,像黑暗中突兀展出?的一道光,让习惯藏匿于黑暗中的人觉得过?分刺眼。

他很不?习惯。

不?习惯和?这样的人产生交集,不?习惯和?这样的人密切来往,不?习惯自己对她产生种种退让。

可?是不?以他的意识为转移,身体倒是先慢慢习惯了。

谈致北微微恍神,不?经意间想起上周被她坐在?腿上唱歌的那一刻,自己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

他们都在?台上,酒吧的顶灯并不?明亮,橘色的灯光映在?她的侧脸上,带着种岁月静好的温暖。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她的侧脸,拿着话筒,认认真真地唱情歌,眸光时不?时与他营业地交流一下,一旦对上他的视线,就会朝他稍稍将眼睛笑弯。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谈致北维持着面上的面无表情,心里想了很多?,种种复杂的念头?转完,忽而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自己的身体没有给出?什么特别的排斥反应。

他一直一直,很厌恶被人触碰。

从五岁时钢琴老师虚情假意扶着他肩膀的手,到林睿弘眼里不?带笑意,敷衍地揽着他肩膀的胳膊,再到封闭的房间里谈茉莉折磨他的种种举动?,在?他的人生里,被触碰从来没有什么好的结果,积年累月地形成自我意识,和?任何人的接触都让他觉得恶心。

和?方舒雁最开始也是这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他一时得不?到一个?明确的答案,改变这种事?情,或许像是久病之后康复期漫长的抽丝,每天?说不?上什么具体的改变,只在?某一个?时刻突然细细感受,才有种自己差不?多?已经大好的感觉。

谈致北就这么让她靠了好半天?,长久地出?神,半晌之后,眉头?慢慢用力拧紧。

靠着别人的胳膊睡也没有那么安稳,方舒雁睡过?了他们的午饭时间,迷迷糊糊中眉头?紧皱地动?了动?脑袋,划下肩膀,头?坠了一下,猛地清醒过?来,有点受惊地睁开眼睛。

从梦魇的桎梏中转醒,眼里犹带着尚未消散的愤怒厌恶。方舒雁定了定神,视线落在?仓库漏了一个?缝隙的屋角。

那里正透进来一束明亮的阳光,她遥遥地看着,好像也就跟着一并暖洋洋。

从远处收回视线,方舒雁才终于向旁边看了一眼。

明明已经回过?神来,感觉出?旁边是谁,她却依然表演了一番,露出?一抹惊讶。

“嚯。”她说,“怎么抱着你的胳膊睡着了,我怎么敢的呀。”

嘴上说着不?敢,身体倒是优哉游哉地一动?不?动?,十足淡定,完全没看出?哪里有在?诚惶诚恐。谈致北漠然:“不?敢你就把手放开坐好。”

“反正都靠这么久了,多?一会儿少一会儿又有什么关系。”方舒雁打了个?哈欠,对他的冷言冷语不?以为意,已经完全达到了能够彻底忽视的程度,姿态十分随意,“冷着张脸干什么,不?就是洗衣服么,你拿来就是了,我都已经洗出?经验了。”

谈致北说:“不?用了。”

嗯?方舒雁转过?头?来看他:“怎么,你终于被碰习惯了?我就说你这洁癖看起来就是能改的样子,又没有什么具体的过?敏反应,症状好像也真的有在?减轻的样子。”

不?是。谈致北无声地摇了下头?,站起身,低眸看她。

还抱着胳膊不?放的话姿势就很别扭了。方舒雁松开他,疑惑地抬眸对看。

谈致北难得迟滞了一下,开口时没直接说出?自己想的那句话。

他道:“你好像睡着之后很容易做噩梦,隔一段时间就会特别频繁,自己知道吗。”

方舒雁神色微滞,而后耸耸肩,唇角弯了弯。

“知道啊。”她说,“但这个?我又改变不?了,也只能习惯了,其实?也没有那么频繁。”

没有那么频繁,到不?了每晚无法?入眠的程度,只是每一个?噩梦都和?家庭的不?幸有关,越是忙碌焦虑的时候越席卷而来。每每这个?时候她都很不?安,很不?想自己一个?人待着。只是这种理由太任性,没法?对任何人宣之于口,方慧不?行,谈致北也不?行。

于是方舒雁只是浅浅地微笑,眉宇间一片满不?在?乎的平淡。

谈致北看了她两?眼,没就这个?话题继续,只将一旁地上的塑料袋拎给她。

“你现在?有点低烧。”他说,“金诚刚才出?去给你买的水和?退烧药,趁还没烧得特别严重时吃药顶一下,不?然会耽误你的事?,最近不?是很忙。”

对,最近就是太忙了,耗精力的事?情太多?,这才让她各个?方面都在?亮红灯,但也实?在?没办法?削减。方舒雁叹了口气,这次完全没推脱,接过?塑料袋翻出?药片,就着水吃了两?片,朝不?远处正在?给吉他调弦的金诚晃了晃塑料瓶,笑眼弯弯:“谢啦。”

金诚抬眼看她,短暂地一顿,而后温和?地笑笑:“朋友之间说什么谢。”

必要的感谢还是要的。方舒雁笑着收回视线,检查了下微信上的消息,参赛的指导老师给她提了一堆要求,最好现在?就回学校去做处理。

感受了一下现在?的状况,方舒雁决定这就回去。她正要和?队友们打声招呼,一抬头?,突然发现谈致北竟然还在?看她。

居高临下的俯视,瞳孔偏黑,这样看人时极其冷淡,让人看着都心底微冷。

方舒雁挑了下眉毛,对着他的冷脸偏要促狭回应,淡定自若地笑眯眯道:“看什么看,发现自己爱上我了?”

谈致北说:“你最近忙的话,酒吧那边其实?可?以暂时请个?假。何鸣不?会介意的,我们会在?那个?时段照常演出?,没和?你合作之前也那么过?来了。你可?以专心兼顾学业和?家庭的事?,有商演时我们再叫你。请假时间不?用太长,下个?月底你比赛结束,忙过?这段时间就可?以。”

方舒雁一愣,谈致北又补充了一句:“你现在?手里应该已经稍微有一点结余存款了吧,就算你妈这段时间住院,你也不?用担心拿不?出?钱来。”

话是这么说没错……方舒雁的第一反应是他这个?提议很离谱,仔细琢磨,却也没什么离谱过?头?的地方。她有点莫名地将想法?在?心里打了个?转,最后依然态度轻松地笑着回应:“那怎么行,我在?酒吧那边请假,我们要怎么继续营业啊?我不?见了你还继续演出?,看着跟我们分手了似的。”

谈致北看着她,方舒雁短暂的停顿后,忽而明白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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