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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Chapter 17(2 / 2)


这?个房间的改建,是二楼房间中的独一份。门板改装成了带活动门板的款式,一般是养宠物的家庭供宠物进?出家里时?用的,在谈家是为了方便给屋里的人送饭。

自从他搬出老宅后,这?个房间就开始常年上锁。有?钥匙的人不多,如果他不回来,门就只?有?每周保姆打扫卫生时?才会打开。平常根本?不会有?人过来这?个走?廊尽头的房间,冷清得仿佛离群索居。

门锁转开,谈致北收起钥匙,推门进?去。

房间里没开灯,厚实的窗帘拉着,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黑沉沉一片,连声?音也没有?,仿佛空无一人。

谈致北按开灯,而后立刻向旁边躲了两步。

一个钢制的餐盘擦着他的发丝被掷了过来,力道极重,撞在门上发出一声?厚实的闷响。

老宅里刚吃过晚餐,看来餐盘保姆还没来得及收走?。谈致北闪得及时?,没有?被砸个正着,但餐盘里还有?着没吃完的饭菜,甩过来时?带出一道淋漓的弧线,在惯性中甩到他的身上。

谈致北穿的还是原定登台时?的演出服,从头到脚一身价值不菲。溅上去的细碎血珠没能?让他显得狼狈。但这?些剩饭剩菜的汤汤水水挂在身上,让他骤然从一个在舞台上发光的明星,变成了一个糟糕生活之中的普通人。

谈致北摘了下头发上沾到的饭粒,朝蹲在角落里,正对他怒目而视的女人走?过去。

见他不止没被自己击退,甚至还不断靠近,女人极其惊恐,不断蜷缩着后退,发现?自己退无可?退之后脸色一变,表情狰狞地一把抄起旁边的木椅子,劈头盖脸就往他头上砸去。

“你是谁?!你怎么还敢过来?!人渣!!私闯民宅!!你怎么还不死!!”

谈致北这?次避无可?避,手臂撑起来重重地挨了一下。他将女人手上的椅子强行抢过来放到一边,转头就见女人恶狠狠地朝他脸上抓来。

谈致北攥住她的两只?手腕,蹲在她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

“妈。”他平静地和女人打了个招呼,随口问候,“晚饭吃得好吗?”

谈茉莉朝他怒目而视:“谁是你妈?贱种!”

谈致北没理会她,转脸看了下地上的食物残渣。

“剩得不多,看来吃得不错。”

谈茉莉受不了他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瞬间被激怒,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开始剧烈挣扎:“你又是那男人和哪个女人生的贱种?!你都这?么大了!你怎么敢叫我妈,你怎么敢!我要杀了——”

她瘦得形销骨立,脸上没有?一丝肉,双颊深深地凹陷下去,已经无法觅见曾经的美丽,现?在这?样的歇斯底里,看着更显狰狞。愤怒会让人充满力气,她剧烈挣扎的时?候又毫无章法,着实很难被一个人就地按住。

但谈致北已经习惯了。他熟练地将谈茉莉的两只?手腕拢在一起,扯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束缚带缠牢,又从上锁的柜子里拿出一支镇定剂,给她注射完之后,扶着她坐到床上。

被打了一针之后,谈茉莉终于安静下来,坐在床上看着他,双手被捆在身后,看着无害又无辜。

随着情绪镇定下来,她也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盯着面前?的人吃力地辨认了好一会儿?,试探着问:“致北?”

嗯。谈致北点点头,应了一声?,重新和她打了个招呼。

“我回来了,妈。”

谈茉莉环顾四周,看到栽倒的椅子和地上的饭菜,歪了歪头:“致北回来看妈妈呀?妈妈真开心,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

谈致北说:“回来有?事找你商量。”

谈茉莉脸上露出明显的疑惑。她现?在完全就是个孩子,脑回路直白,所有?内心活动都写在脸上。

“你没有?零花钱了吗?”她问,随后扭动着身子想要翻兜,乱拧了好一会儿?,意识到自己的双手被绑住了,委屈得直扁嘴,“你怎么能?把自己妈妈绑起来?妈妈要给你找零花钱呢。”

谈致北看着她,斟酌了一下,觉得她现?在的心智暂时?性恢复了正常,解开一下应该也无妨。于是帮谈茉莉将束缚带解开,看着她翻了半天口袋,无辜地看他。

“我找到了。”谈茉莉小声?说,朝他神秘兮兮地勾手。谈致北在她身前?蹲下,被她笑着拉过手,在上面献宝似地放了张糖纸。

“我特意给你攒的呢!”谈茉莉得意地说,慈爱地抚摸着他的手背,眼中带着几分极难得见的温和,“我的东西都是留给你的,这?些钱你收好,别乱花,留着你以后长大娶媳妇。”

谈致北垂眸望了糖纸一会儿?,指尖收拢,将皱巴巴的糖纸合进?掌心,抬头朝她笑笑。

“不用以后,我现?在就要娶媳妇了。”

啊?谈茉莉歪头看他,脸上写满迷茫。

“我要结婚了。”谈致北说,声?音越放越低,很快若不可?闻,像是只?分享给母亲听的悄悄话,也像是一个人自言自语,正在将这?个事实慢慢消化。

他说完这?句话,自己怔怔地出了会儿?神,无声?垂眸半晌,复又抬头看向谈茉莉。

“你还没见过她,叫方舒雁,我们在一起很久了。”他对谈茉莉说,“结婚之前?我要带她来和你见个面,她还不知道你的事,不过她不会介意的,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你肯定会喜欢她。”

谈茉莉维持着刚才茫然的表情不变,在他的讲述中始终无动于衷。谈时?墨说完好半天,她才像刚回过神一般,惊奇地重复了一遍。

“你要结婚了啊?”她问,朝谈致北倾身过来。

“这?么快,怎么你都要结婚了。”她双手放在谈致北肩上,扶着他的肩膀,喃喃自语,声?音奇异,“……你怎么能?结婚呢?”

她的表情倏地一变,猛地收拢双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也配结婚?!贱种!!”

谈致北猝不及防之下,被她下死手掐了个正着。她整个人都凶神恶煞地扑上来,将谈致北一下压倒在地,用尽全身力气去掐他的脖子,手臂都泛起青筋。

她看谈致北的目光好像在看仇人,双目赤红,尖利的指甲深深陷进?他脖颈处的皮肉,硬生生掐出血。她情绪激动地咆哮,越掐越紧,仿佛只?要掐断手掌下这?个人的脖子,自己就能?获得最大的解脱。

谈致北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停顿了一会儿?,才将她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拉开。

她掐得太用力,这?个动作变得很不容易。谈致北将她的手艰难地拉开些许,近距离看着她的脸。

“以前?有?时?候会觉得,哪天死在你手里好像也不错,这?条命是你给的,到头来也还给你,我们两清,从此再无关系,这?样很好。”谈致北慢慢地说,掰开她的手,闭了下眼睛。

他喃喃地说:“现?在不行,我要结婚了,以后不光是谁的儿?子,也会是谁的丈夫,还可?能?是谁的爸爸,我这?条命不是只?和你有?关了。”

“呸!”谈茉莉被他扣住手腕不能?动,朝他脸上鄙夷地吐了口唾沫,依然在拼命试图掐他的脖子,用一切能?想到的手段去攻击他,神情癫狂,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

“你也配过得这?么幸福?!贱种,你也配?!你是罪人!罪无可?赦!你这?辈子活着喘的每一口气,都得用来赎罪知不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生了你——”

谈致北面无表情,扬起手刀,就要砍到她的后颈上。谈茉莉的声?音却突然戛然而止,动作定住,手上的力道也顿时?一松。

但她饱含恨意的眼睛却竟没有?立刻合上,始终死死地盯着他看,里面无限仇恨阴冷,任谁看上一眼都要做好几天噩梦。

谈致北的噩梦做得太多,对此早已麻木,不闪不避地和她定定对视,将她不甘软倒下来的身体?扶住,坐直身,朝站在一旁的男人望去。

年轻俊雅的男人手里拿着针管,表情平静地和他打了个招呼:“给她打了支麻醉剂。刚才正好在隔壁,听到这?边的动静,过来看看。”

谈致北看他一眼,唇角讽刺地弯了弯。

“你还会回这?里?”他问,挑起一边眉毛,“谈家太子住得这?么寒酸,外人听了都不会信。”

好歹也在二楼当邻居住了这?么多年。谈时?墨对他语气里的挖苦习以为常,波澜不惊地答他:“五楼原先?的会客室现?在改成我的卧房了,以后回老宅如果要找我就上楼去找。”

真是合理。谈致北长长地哦了一声?,露出恍然的神色,虚伪地笑着鼓掌:“恭喜表哥,日子越过越好,真是值得庆祝。打算办乔迁宴吗,我和雁雁到时?候红包一定包厚点。”

谈时?墨看了他一眼,根本?不接他的话,语气平淡。

“姑姑身体?还好吗?”谈时?墨按部就班地例行问候,做派平稳,仿佛不是因?为他今天闹出的事过来兴师问罪。

“还那样。”谈致北言简意赅地答,目光越过他,落在他身后的房门上,随后抬目四望。

他在这?里度过了五岁以后的全部少年时?光,现?在四下看看,依然感到陌生,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从未真正接纳过他。

谈茉莉无知无觉地软倒,谈致北把她扶到床上,帮她盖上被子,关了灯,拉开门走?出房间。

谈时?墨跟在他身后走?了出来,从外面带上门,将门重新上锁,终于叫了他一声?。

“致北。”

谈致北动作停下,没回头。谈时?墨走?到他前?面,回过身来面向他。

“你今年是二十?八岁,不是八岁了。”谈时?墨语气平淡,看着他,眸色深深,“不管是你妈妈比你想的更恨你,还是方舒雁开始想要离开你,你正在经历的一切事情,都没人能?帮你做决定,每一个举动造成的结果,都要你自己承受。”

听到方舒雁这?个名字,谈致北脸色骤变,望向他对方眼神里积满阴霾。谈时?墨对他的反应不以为意,看着他,条理清楚地将话说完。

“你今天越界了。”谈时?墨说,脸色微冷,“过线了,做错了,要会改。不然你想抓住的一切都抓不住,别再失去理智,让事情变得更糟。”

谈致北沉默地听完,低低地嗤笑一声?。

“所以你觉得我该怎么做?高姿态地分手,以后看着她过上没有?我的,更幸福的人生?”他问,仿佛饶有?兴致,唇角上弯,朝谈时?墨笑得特别好看。

“那还不如我就把她绑在我身边,大家一起痛苦。”

他抬步向外走?,从长长的走?廊最深处,走?向冷风肆虐的夜晚。接近谈时?墨时?,谈时?墨的视线落在他的脖子上,微微皱眉。

“处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他说,“小心留疤。”

“怎么会。”谈致北抬手摸了下脖子,盯着手上的血迹看了一眼,无所谓地扯扯嘴角。

“这?点小伤,哪配在我身上留下什么痕迹,要更深更重的摧残才行。”

他在谈茉莉的虐打下长大,受过的伤不计其数。最开始总是模样凄惨,后来身体?竟然也渐渐适应,恢复能?力跟着变强。像这?种掐痕和指甲抠出来的伤口,很快就能?痊愈,不会在身体?上留有?一星半点痕迹。

擦身而过时?,谈时?墨拉住了他的手腕。

“想挽回也要用对方法。”他很轻地叹了口气,“致北,没人能?永远这?么纵容你,方舒雁也不行。坦诚一点,服软一点,改好一点,明白吗?”

谈致北短暂地沉默,而后用力甩开谈时?墨的手。

“少管闲事。”他冷淡地说,形单影只?地走?出灯火通明的谈家,融入无尽的黑暗。

几分钟后,谈时?墨的手机像是开了震动模式般,突然响个不停。他点开消息,看到了无数张内容相同的截图。

[谈致北V:祝我们结婚快乐@方舒雁]

谈时?墨定定地看了截图一会儿?,微微恍神。

他和这?个表弟几岁大时?就住隔壁,都是这?个家里不受重视的弃子,互相见证过对方暗无天日的年少时?光。最开始被虐打的时?候,他也是见过这?个表弟眼圈通红,一个人悄悄抹眼泪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受伤,流血,被珍视的人厌恶,都可?以面无表情了呢。

人受伤,真的不会痛吗?

可?他好像渐渐习惯了一切,学会无动于衷,接纳尖锐的自己,伤人伤己都变得漫不经心。

又或者他已经无法挣脱这?样的人生,只?有?在感觉到尖锐的痛意时?,才觉得自己还在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评论区今天掉落红包,明天的更新在晚上十一点,之后就恢复正常的晚九点啦

已经产生的裂痕是不可逆的,之前是雁雁试图挽留这段感情,现在攻守方对换,变成致北在勉强粘合,但都于事无补。分手也快了,会比你们想象的更……痛,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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