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心仪之人?
微瑶怔怔地抬起头来,有些不敢相信。
公子一向甚少出府,即便出府也多半会带着她同去,她怎不知,公子是何时,又是对哪家的姑娘动了心?
苏豫闻言,亦是十分惊诧,忙追问道:“是哪家的姑娘?”
苏怀瑾却别过头,似乎有些忸怩,含糊道:“还未知她心意,故而不敢明言。”
苏豫听了这话,倒是笑了起来,“爹爹本是担心,你一向少与人来往,不曾结识什么京都的名门闺秀,所以便想着早些替你定一门亲事。如今看来,倒是爹爹心急了。”
他看着苏怀瑾,眼里满是欣慰,又道:“待你何时想提亲了,只管与爹爹说就是。”
说着,他便朗声一笑,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卧房。
苏怀瑾见他走了,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在桌案前坐了下来。
微瑶见他恍若无事一般,仍旧认真地看着手中书册,也只得咽下了心头疑问,侍立在一旁陪着他。
她偷偷地盯着苏怀瑾的侧脸看了许久,终是没有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公子方才说……已有心仪之人,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苏怀瑾抬起头来,唇边勾起一抹笑意,“那个姑娘……你认得的。”
……
翌日。
昨日得了苏豫的嘱咐,苏怀瑾一大早便派了人入宫去,告知长公主自己身子不适,不能入宫赴约了。
好在长公主那边并未说什么,只给了些赏银,便打发了那报信的小厮回来。
苏怀瑾听闻长公主并未刁难,这才安下心来。他在院中练了两个时辰的剑,之后便去沐浴更衣,回了卧房歇息。
没过多久,微瑶便推开门走了进来,她一面将摆着药碗和点心的托盘搁在榻边的矮桌上,一面对苏怀瑾说道:“这玫瑰酥公子许是吃腻了,奴婢便让小厨房给换了些绿豆糕来,待喝完药,公子尝尝可还喜欢。”
说着,她便扶着苏怀瑾直起身来。
苏怀瑾靠在软枕上,侧身去拿药碗,指尖刚触到碗壁,却又猛地缩了回来。他蹙着眉,轻轻朝指尖吹着气,看着微瑶道:“好烫。”
他的神色十分委屈,微瑶看着一阵心疼,连忙道:“公子可有受伤?奴婢去拿药来。”
苏怀瑾摇头道:“没事,过一会儿便好了。”
微瑶这才放下心来,但心里却有些奇怪,这药她方才端来前已尝过了,温度适宜,怎会烫了公子的手?
罢了罢了,这药总归是烫的喝了才最有效,便由她端到公子嘴边,让公子舀着喝吧。
左右她的手做惯了粗活,是不怕烫的。
这样想着,她便取过一旁的汤匙搁进碗中,自己则把那药碗端了起来。
手掌很快便完全地贴在了碗壁之上,掌心却未感受到半分灼热,那碗壁……分明就不烫啊!
“公子……”她狐疑地转头看向苏怀瑾。
苏怀瑾却又往榻边挪了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我今日练剑累了,你喂与我喝吧。”
喂公子……喝药吗?
微瑶有些无奈,分明只是想让自己喂他喝药罢了,却还装作是药碗太烫的缘故,倒教她白白担心了一场。
她往前靠了靠,正欲拿起碗中汤匙,脑中却一阵恍惚,似乎又响起昨日苏怀瑾说的那句话来。
“那个姑娘……你认得的。”
为着这句话,她昨夜想了大半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微瑶垂下眼睫,看着碗中的淡褐色的药汁,忽而有些怅然若失。
不管那姑娘是谁,都是公子的心上人啊……待那人过了门,如今站在公子床前,喂公子喝药的,怕就不是自己了。
“想什么呢?”
苏怀瑾见她捧着药碗发愣,便轻轻地扯了扯她手腕处垂落的衣袖。
“没什么。”微瑶连忙挤出一丝笑颜,她小心地舀了一勺药汁,仔细地吹了吹,才递到苏怀瑾唇边,“公子小心烫。”
苏怀瑾低下头,将匙中的药一口饮下,余光瞥见她捏着汤匙的白皙手指,竟离自己那样近,好像再往前些,就能碰到自己的唇。
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凑了凑。
卧房的门却突然“吱呀”地一声响,将这难得的微妙气氛生生地毁掉了。
苏怀瑾懊恼地靠回软枕上,不悦地朝门口望去,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知礼数,进他的卧房竟连门也不敲的?
那人推门而入,很快便出现在了苏怀瑾的视线里:
竟是端宁长公主!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李端宁已经走到了他的榻边,她盯着微瑶看了半晌,才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她进门时,正瞧见微瑶端着药碗,一勺一勺地喂药给苏怀瑾喝,那般亲昵之举落入她的眼中,便如同一枚钉子一般,恨不得能立刻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