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倾在刚上车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的校服外套落在了酒吧里,但车已经开动,他就准备明天下午放学来骑自行车的时候顺便拿一下。
他把车窗开了一点缝,酒吧带来的燥热还滞留在心口没有消散,牛奶的温热感也还停留在腹部,初秋的夜晚有些凉,风从车窗溢进来,把他的头发吹得微翘,却让他脸上的热度退了些。
陆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叫齐燃“燃叔”,可能是一时兴起,也可能就是单纯的看对方一直游刃有余的样子不顺眼。
但他想起齐燃在听到他叫他“燃叔”后的那个笑,随意的,放肆的,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这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笑容。
当时他想:有这么好笑吗?
陆倾在心里疑惑着,热度却不受控制的攀上他的脸颊,慢慢滑向耳尖,幸亏酒吧灯光光线暗,齐燃没有看清楚。
他感到有些莫名,往后退了一小步,迅速转身离开。
背影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但红红的耳朵隐秘于昏暗中,没有出卖他。
有些凉了,陆倾摇上了车窗,凉凉的空气被阻隔在窗外,面上已经恢复了少年惯有的冷清,独留一双红红的耳朵在黑发的称托下更加明显。
齐燃真是个奇怪的成年人。他想。
等到陆倾第二天下了公交走进二中的时候,他才感到有点冷。
因为校服外套落在酒吧了,学校不让穿便服,他就只能穿着一件短袖校服,10月的天气已经渐渐冷了,风从敞开的袖口灌进去,让他打了个寒颤。
陆倾加快了脚步,想赶快回到教室。
在楼梯拐弯处,一个身影也从楼上下来,不小心和他撞在了一起。
女生揉揉糯糯的声音传来:“对,对不起,你没事吧?”
陆倾抬起头,撞到的人是跟他一个班的女生程丽丽,人长的漂亮又活泼,人缘很好,就坐在陆倾前面,常常转过来问陆倾问题,虽然总是热脸贴冷屁股,却依然乐此不疲。
校园里也常常流传程丽丽喜欢他,每次类似的话被周围的同学提起,程丽丽的脸上总会染上红晕。但陆倾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趴在桌上,要么睡觉要么看书,脸上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像座永远不会融化的冰山。
“没事。”短短两个字撂下,陆倾不想再做停留,立刻往班级走去。
程丽丽在他身后吐了吐舌头,小声抱怨到:“真冷漠。”
陆倾没有理身后的抱怨声,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将书从书包里拿出来。
隔壁桌坐着的王之浩同学看到陆倾坐下了,立马凑了过来,拍了拍陆倾的课本,问道:“陆大学霸来啦,作业借我看看呗,我想知道我对几题。”
“唉唉唉,你怎么又找陆倾借作业啊,人家不嫌烦我都嫌烦了。”程丽丽后脚就跟着陆倾进了教室,正用食指指着王之浩。
“关你什么事啊?我找陆倾借又没找你借,怎么,陆倾的作业还归你管不成?”
程丽丽的眼神变了变,脸上有些冒汗,她往陆倾的方向看了眼,只见少年面色如常,没有一点变化,心中不免有些挫败感。
“你说什么呢!陆倾的作业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把书包“啪”的一下摔在桌上,转身坐下,不再说话。
王之浩于是又把注意力转移到陆倾身上了,两只鬼机灵似的眼睛盯着陆倾,里面满满的是对陆倾作业的渴望。
陆倾没说话,将昨天写好的作业放在桌上,没了动作。
王之浩立刻心领神会地拿了过来。
二中作为B市的重点高中,里面的学生在学习上都不算差,陆倾所在的班又是重点高中中的重点班,可以说班内的同学个个都是大佬级别的,但要非得较个高低,往高了朝总有陆倾的位子。
他常年霸占着年级前三,人又长得帅气,很难不招人喜欢。
想围着他转的小姑娘很多,但又碍于他那浑身“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小姑娘们都有贼心没贼胆,只敢远远的看上一眼,到是真明白了什么叫“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偶尔有胆子大一些的姑娘想主动出击,但无一例外都被陆冰山的寒气挡了回去。
这次,他又在书桌里看到了一张信封,粉色的,封边用彩色胶带贴了一圈。
还没太反应过来,旁边的王之浩直接一伸手,就把信封抽了出来,夹在手指间挥了挥,调侃道:“又是情书啊,不是,你这一个月收到多少份了啊?”
“送你。”
“嘿!”王之浩不高兴了,“你别一收到情书就往我身上砸啊!这好歹是人女同学想了半天,鼓起勇气才写出来的,你看都不看一眼,你难道从来都不好奇?”
陆倾顿了顿,回他:“与其有这个时间,干嘛不多做几道题?”
像是陈述句。
王之浩没话了,虽然绝对了些,但又好像没什么问题,“我靠,你也太无情了吧。”
陆倾没理他,转头看向窗外。
身后王之浩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唉呀,也不知道又是哪个女孩眼瞎了,喜欢谁不好喜欢你这个冰块……怎么就没有人给小爷我写过情书呢?”
陆倾转过头撇了他一眼,又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