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杰一下子慌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个人如此直截了当地指出这一点。
他一直都隐藏得很好的,没让任何人发现他心里那些想法。
“老师,我……没有。”
“你肯定也很疑惑,为什么我能看出来,还能读懂你眼底深处的冰冷和憎恨?”
魏杰绷紧着身体,却故作无知地道,“老师,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那是因为我曾经有一位非常好的朋友,也拥有和你一样的眼神啊。”
“老师,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我都糊涂了。”
“她的母亲不顾父母的阻拦,和一个男人私~奔了,两人还生下了个女儿。可两人并没有好多长时间,困顿的生活让他们每日都在争吵中。后来那男人就喜欢上了另一个女人,那女人也爱上了另一个男人。两个人想开展新生活,都不想要她,把她视为小拖油瓶。”
“幼时的她常常躲在沙发背后和桌子底下,看着她的爸妈因为她的抚养权问题大打出手。左一个累赘右一个来讨债的,如此称呼着自己的亲生骨肉。”
魏杰眯了眯眼,他还是在装,却也有在听这个故事。
“外公外婆也视这个小丫头为赔钱货,儿子儿媳妇都跑了后,碍于乡亲议论不得不接下这个烂摊子。他们将所有对女儿和那男人的不满,都发泄在这个小丫头身上。动辄打骂,用最烫的粗糙粥糊喂她。他们总是很不耐烦,在小丫头被烫得哇哇大哭时,不但没有放慢速度,还是将整整一碗滚烫的粥都倒在了她的嘴里——”
魏杰陡然捏紧了拳头,眼白也因为强忍着的怒意而浮现了血丝,逐渐变得通红。
“小丫头被烫伤了嗓子,还总是一身伤。一开始她会哭,但后来她却总是在笑,变得乖巧无比。明明心里恨透了她的外公外婆,还是会努力讨他们欢心。她也很讨厌那些在爸爸妈妈怀里快乐撒欢的孩子,一开始只是羡慕,渐渐就转化为了强烈的嫉妒……”
“老师,你说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终于忍耐不住的魏杰,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
蒋红豆却径自接着道:“有一次,她背着大人,抢走了一个小男孩的玩具,那小男孩哭得很伤心,她却开心地笑了。笑得很得意、很满足。”
魏杰瞪着蒋红豆。
蒋红豆却看也不看他,“后来她就不满足于抢孩子玩具逗他们哭了,她会偷偷在背后使坏、看别的孩子们被她挑拨后愚蠢地打架争吵。她觉得他们好蠢,全部都被她操纵在鼓掌之中。”
魏杰低了低头,眼神逐渐变得凶狠。脖子不耐地拧动着,手指也在椅子扶手上留下了一串忍耐的抓痕。
蒋红豆却忽然转过头,直视着他:“你说说,当她开始不满足于这种操纵游戏,下一步会做出些什么来呢?”
抠动椅子扶手的手停住,拧动的脖子也不动了,魏杰猛地抬起了头。
眼眸猩红,绽放着森森寒芒,嘴角也勾起一抹残忍恶劣的弧度。
“老师,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这还是头一次他在蒋红豆面前毫无掩饰地暴露出这种眼神。
蒋红豆被吓得咯噔一声。
感慨着这小子的恶意还真不可小觑,哪怕早有防备,还是被他这个恶魔神情给吓得颤了颤。
但她心理素质强大,很快就恢复了淡定。
“这就是你真实模样?那我们是不是也该重新认识一下,魏杰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