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总算是忙完了。”在其他人都走后，只剩下小娥和他们这一行后，蒋红豆终于可以舒舒服服伸个懒腰。
“累了吧，红豆？”傅钟深走过来笑着问她，要不是看着有旁人在，他还真想抱抱她。
“这点工作量，还好。”
“你自己还没吃饭呢，本想给你留点菜，但天冷，饭菜很快就凉了。”
“没事，厨房里有些菜还有现成的，我热一热，和小娥一块吃点儿，吃完后我们就回家。”
吃饭的时候，蒋红豆又想起来了先前问小娥的那个问题。
而小娥，在众人关心的目光中，也说出了自己家的事。
“几年前爸爸帮人建房子，从三楼摔下来，虽然救回了一条命，但人也瘫了。这些年妈妈起早贪黑，就靠着这个小饭馆撑起一个家。”
“她又要照顾爸爸，又要顾着这饭馆，晚上还要帮人剥茯苓皮贴补家用。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就连生病也舍不得买药。入冬以来妈妈身子骨越来越差，但她一直强忍着。爸爸心疼她，让她把小饭馆关一段时间，好好吃药好好休息。妈妈不肯，家里已经快揭不开锅了，这饭馆再关了，一家人可真的没法生活了。”
“几天前，妈妈在厨房里忙着忙着就倒了下去，一直病到今天都下不了地。我虽然无用，可也想帮家里面做些什么。”
小娥说着低下头，大颗泪滴在眼里翻滚。
她实在是忍了太久了，无助、害怕，还有无力，交织着她的内心。
一家人生活实在是太难了，妈妈也太辛苦，可她就连一点小忙都帮不上。她更不知道，他们这一家子明天会怎么样？
傅钟深等人听着都十分不忍，他们没过过这样拮据的生活，也不是很了解这些人平时日子有多艰难。
但他们也知道，单单给她一些钱，不过是杯水车薪。
必须要真正想到一个切实能帮助她的办法。
“小娥你还在读书吗？”蒋红豆问她。
小娥摇摇头。
“我不喜欢读书，也不会读书。初中读完后，就回家里了。”
“那你打算今后做些什么呢？”
“……”小娥踟蹰，“我没想过今后，我现在就想把这饭馆撑下去，挣点钱，帮家里一点忙。”
“但你似乎并不怎么喜欢做菜？”
“是，我是不喜欢。做出来不好吃被人骂，还挣不了什么钱。每天与油腻的碗筷、熏人的油烟打交道，这种事情哪个女孩子会喜欢？”
唐晓莲听到这话心里直想笑。
她有些不怀好意地瞅向蒋红豆，不管她怎么美化她现在在做的事情，但事实上厨子就是一个很不体面也不轻松的工作。
但紧接着，小娥又犹豫地说道：“……本来我是这么想的，不管是我自己，还是以前看妈妈在厨房里忙活，我都觉得这种生活太让人难受了。要不是日子过不下去，谁愿意每日窝在这里面。可是、可是在看到姐姐烧菜后，那种将所有东西都抓于手心、不，是很轻松、能掌控厨房中一切的感觉，让我觉得好奇妙……”
小娥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那种感觉，她比划了半天，也找不到更精确的形容词。
然而旁边几位却都是听懂了的。
蒋红豆，将一件许多人心目中油腻繁重的工作，真正地变成了一种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