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春风满面回到二房,连赏了下人好几块碎银子。
沈二爷昨日夜里才回来,这会儿正躺在塌上哈欠连天,见状不由奇怪道:“何事这么高兴?”
白氏摸出那块印着“沈家”字样的对牌,眉眼俱笑:“母亲说了,这对牌还是交由我负责。”
沈二爷愣了一下,下意识道:“你早上见过那新大嫂了?”
白氏点点头:“模样倒是个标致的,就是年纪太小,说话也……总之母亲担心她掌家不力,这对牌还是交到我手中。”
她小心翼翼地摸着对牌上的纹路印记,小小的一张令牌在她手中待了七年,她也主持了府中七年的中馈,一间王府大大小小的事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她嫁的是庶房,原是没有这样的权利,只是她嫁进来时王爷久居边关,府中没有女主人,只有沈老夫人一个,老夫人也懒得操心府中这些庶务,便将管家权交到了她手中。
她虽是小门小户出身,可自小被教导持家有道,她嫁进来后也一直秉持着这样的观念,掌家处事无不妥帖细致,这府中谁不夸她一句贤明。
她自然也知道这掌家权不可能一直握在手中,她只是暂代管家,待到将来王妃进门,令牌还是要还回去的。
只是操劳了七年的心血,如今突然要全部归还回去,她心中难免不舍。
可是她没有想到,今日在寿安院里,老夫人竟说要她继续执掌中馈,她简直欣喜至极。
白氏将那令牌视若珍宝,小心翼翼放回了匣子的深处。沈二爷瞥见她的样子,嗤笑一声:“瞧你那样儿,这令牌到时候还不是要还回去的?”
白氏不语,只要令牌一天还在她手中,她就还能掌家一天。
她抬起头,忽然看见沈二爷这般衣衫不整颓废疲惫的样子,横眉扬起了声音:“你昨夜怎么回来得那样晚?是不是又出去鬼混了?”
沈二爷见妻子要发怒,连忙凑过来拦住白氏的怀,笑嘻嘻道:“我就是和几个哥们出去吃了点酒,别的什么都没干,你相信我。”
“死鬼……”白氏被他揽入,想着今日终究是心情好,不再和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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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安院里的梅花开得正好,清风飘来一香半缕,传来老夫人开怀的笑声。
沈老夫人手里捏着一封信,仔仔细细读了三遍,眼里满是思念:“好啊,彦安如今在南方拜访名师、结交友人,也算有所收获,我也算放心了……”
沈彦安是沈家三爷,沈老夫人唯一的儿子,如今不过十五,年前离了家,说是和朋友一同去南方游学,几个月没有回来。
沈老夫人自然思念儿子,月月都等着儿子从南方寄回来的书信,以慰藉思子之情。
她这辈子已经活得差不多了,唯一的念想和指望就是这个儿子。
沈老夫人又细细摩挲了一遍信上的字迹,才依依不舍地将这封信收起来。
严嬷嬷替老夫人将信收到信匣里,又打量着沈老夫人的神色,试探道:“如今三爷还这样年轻,又在南方游历求学,将来必定大有作为,只是……如今王爷回来了……”
沈老夫人一怔,满面的笑容收紧了些。
十年前沈叙怀被派往边境,沈老夫人也以为他不会再回来,她知道当今圣上嫉恨他,绝不可能允许他活着回来。时候久了,沈老夫人渐渐抚养着沈三爷长大,心中也开始有了自己的打算。
她嫁进王府做填房,没过过几天好日子,丈夫就死了,她年纪轻轻守了寡,一个人抚养儿子,还有府中一大家子的事务。
可偏偏还落不到什么好处,世子之位是前头那个嫡子的,跟她和她的儿子半点关系都没有,家中的财产也多半留给了沈叙怀。
沈老夫人不是没想过,若沈叙怀真的死在边关,他膝下又无子,这世袭下来的渊政王之位,是不是就落到了她的彦安手中。
这个想法让沈老夫人为之一振,要知道同为王府之子,王爷的身份和庶民的身份可是大不一样,若是她的儿子真的可以继承爵位,将来便可以轻轻松松问鼎朝堂了。
于是她等啊等,盼啊盼,没等到沈叙怀死在边境的消息,却等来了他回京娶妻。
沈老夫人如今怎能不急,娶了妻就代表即将有后,有了后……这爵位便再也轮不到她家彦安了……
沈老夫人想到这,不禁眯了眯眼。
眼下那新媳妇儿已经同沈叙怀圆过房了,怕是再过不久,肚子就真的有消息了……
严嬷嬷打量着沈老夫人阴晴不定的面色,忽然凑到她身边,悄声给她出了个主意。
“奴婢听说有一种麝香丸,长期放在身边,女子便会不孕……”
沈老夫人听着严嬷嬷的提议,眸色渐渐清明,而后染上一丝笑,嘱咐道:“好,就按你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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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居里,沐禾凝和丫鬟们忙着收拾了一天,才堪堪将她从沐家带来的那些东西安顿好。
山月居里的下人动作很快,已经将沈叙怀的书房清的一空,又置了衣橱进去,收纳好了沐禾凝所有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