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杜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暗自思忖了许久，缓过神来，这才发现那个光头壮汉已经走了。
她看向尚天，见他脸上没有伤，庆幸没出事。
其实呢，光头壮汉也就是长相凶，他来敲门无非就是想提醒杜苌他们小点声，他朋友身体不适，需要安静的环境睡觉，别无他意。
至于尚天看见光头壮汉出手，也是一场误会，对方本意是想拉杜苌一把，幸好尚天有好好说话，没有一言不发就动拳头打人。
这会儿屋子里面静悄悄。
杜苌斜着眼睛偷偷看尚天在干什么，随后不动声色挪到小方桌旁边，慢动作打开披萨盒，一股熟悉的榴莲芝士香气扑到鼻尖。
“你最好全都吃完。”
杜苌差点没有噎死，忙喝了一口奶茶，盯着尚天后脑勺，“你这买的是十寸的吧，我身为一个演员，不可以吃这么多的。”
“要么不吃，要么吃完。”
尚天冷言冷语，检查了书包里面的东西，拉上拉链，回过身走到杜苌身边。
“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再继续减肥，你是想变成白骨还是直接化成灰？”
杜苌无言以对。
“愣着干什么，继续吃啊，别浪费我的钱。”
杜苌撇撇嘴，寻思尚天怎么都不解释一下，说那句话的意思，她自己也想不通，也懒得去想，犹豫了几秒，故意切下一块披萨，送到尚天手上。
“谢谢你。”
“待会儿把我屋子里面打扫干净就得了。”
“尚天，你刚刚……”
杜苌欲言又止，一时之间有几分不好意思，“咳咳，刚刚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你赶紧吃，我这次真去洗澡了，希望我出来的时候不用再看见你。”
杜苌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倒错了，听到尚天不想看见自己，她偏不走，就要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烦死他。
浴室内，尚天打开花洒，热气腾腾，烟雾缭绕，他盯着门，发了一会儿呆，意识到自己再不能够继续怂下去。
“洗完了，嗝。”
杜苌忙不迭掩住嘴，用笑容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个……”
尚天脑子里面在想正经儿，没在意杜苌打了饱嗝，还坐在自己床头傻笑。
恰恰就是这样，杜苌误会了，以为他在憋笑，准备放大招，用他那张天底下最恶毒的嘴说出最讨厌的话。
“你。”
两人异口同声。
“你先说吧。”尚天破天荒谦让了一次。
杜苌摸不着头脑，“没什么，你说吧。”
“做我女朋友吧。”
“……”
杜苌眨巴眼睛，无意识瞥了眼剩下的披萨，“你……你是认真的吗？”
“我就问你，你喜欢我吗？”
杜苌站起来，两手搭在背后，手上还沾着披萨碎屑，她也不在意那么多，全都抹在衣服上，结结巴巴：“我，我……你喜欢我吗？”
“你脑子是不是有坑啊，我不喜欢你让你做我女朋友干什么？”
杜苌笑着咬牙，真够佩服对面的男士，多么美好的表白啊，硬生生说成这样。
“喂，你要我当你女朋友，用这种口气合适吗？是你脑子有坑还是我啊！”
尚天羞涩偏头，“你你你又不是第一天听我说你脑子有坑，说正经的，答应还是不答应。”
“让我好好想想。”
尚天憋了一口气就要用完了，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要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才合适，几乎本能地拿上披萨还有奶茶，把杜苌推倒她自己的那间房，随后回来，嘭一声关上门。
两人都需要一小会儿去消化。
天，黑得彻底。
玻璃窗上印着楼下闪亮的街灯，风夹着一阵阵香气吹进来，杜苌盯着窗外发呆，尚天躺在床上听歌。
不知不觉，九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