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锦是在第九天发?现不对劲的。
期间她一直都联系不上季严烨,又被告知他现在正忙,她也就不敢去打扰他了。
整天都在写剧本,她都有些腻味了,最主要的是心情不好,总预感着要有事情发?生。
这天剧组停工休息,她直接牵着狗子去找蒋律师。
见面之?后,也不说话,就若有所思的瞅着他:“你跟我说实话,九哥到底咋了?新闻上都说陈晓峰被抓到了,那他还忙啥啊?”
“九哥他…会不会是受伤了?”一说起这个,阮锦禁不住紧张。
蒋律师就尴尬的笑?:“阮小姐,您也别心急啊,陈晓峰虽然被抓了,但后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等季先生忙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再怎么忙,连个回微信的时间都没?有吗?他都不睡觉,不休息的吗?!”
阮锦越说越委屈:“还是说,他已经嫌弃我了,不想理我?”
蒋律师都慌了:“阮小姐,您可千万别这么想,季先生这些天总坐飞机,兴许是舱内信号不好。”
阮锦愣了愣:“这咋又坐上飞机了?”
其实蒋律师不解释还好,他这一天马行空的胡乱找借口,她心中?的怀疑便?更甚。
蒋律师这时也知道自己犯蠢了。
季先生前几天还特意交待过他,让他言辞谨慎些,结果被阮锦这一盯,他就忍不住紧张。
难道是因为跟季先生待太?久了,这阮小姐身?上的气?场也渐渐变强了?
有些困惑的摇摇脑袋,蒋律师索性选择回避:“阮小姐,我还有点儿事儿,就先走?了…”
阮锦:“…”
这里面绝对有鬼。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一些:“陈晓峰的事情,其实只是个托词,对吧?九哥他是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做事面面俱到,怎么会惧怕一个小混混,还因此和我离婚?能够这么快抓到陈晓峰,就证明他提前有了严密的部署,之?后再用预留出的时间做其他事情。”
说着说着,她的思维逐渐缜密起来,试着站在男人的角度来分析。
皱皱眉又说:“他天不怕地不怕,又看?淡了世事,生意上的变动不会让他如此为难…是不是身?体又出了问题?”
蒋律师向前的脚步硬生生停下。
惊诧之?余,额头都有冷汗冒出来。
他颤颤巍巍的转头:“阮小姐…您怎么会知道这些?”
他越是这个表情,阮锦就越是心慌:“那看?来我是猜对了?”
抿了抿唇,她声?音有些发?抖:“九哥他…是不是真?的要死了?我,我要成寡妇啦?”
眼睛都开始发?红,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蒋律师:“…”
这寡妇的话题怎么就绕不过去呢!
他急忙道:“不是的,季先生只是身?体出了些小问题…五年前在J国?的那场事故中?,季先生身?上中?了好几枪,有一颗弹片在头上,如今这弹片已经压迫到视神经,必须做手术取出来。”
“做手术就做啊,回避我做什么?”阮锦眼中?全是担忧。
蒋律师语气?稍有凝滞:“因为这手术难度高,术后有百分之?三十失明的几率…所以?季先生才不希望您知道。”
阮锦的心有一瞬间像是被一双手死死攥住。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片刻后才镇定了一些:“那这么说得话,他和我复婚的概率就只有百分之?七十,对吗?”
蒋律师怕她伤心,摇摇手道:“不会的,您怎么会这么想,季先生的手术一定会成功,他也不会失明…”
他原以?为阮锦伤心过度,心里还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扶她一下。
下一秒却看?见对面的女人忽然换了副面孔,差点儿要蹦起来似的破口大骂起来———
“季严烨这个狗男人!他居然套路我离婚!离了婚还不想跟我复婚!负心汉!大渣男!连狗都不如!见了面我…我我我一定要咬死他!”
旁边严严肃肃蹲着的狗子也被吓了个够呛,一骨碌爬起来,疑惑的朝四周寻找片刻,又汪汪’大叫着,还向空气?咬了几口。
彷佛在寻找惹到主人的敌人。
阮锦发?泄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貌似太?大了…
不光蒋律师和狗子一脸惊慌,就连旁边的路人,也都停下脚步,好奇的看?了过来。
她又觉得丢脸,急忙牵着狗子一溜烟跑了。
到了僻静的地方,才停下来向蒋律师问道:“他现在在哪里住院啊?我亲自过去找他吧。”
蒋律师仍是满脸震惊,到现在都还没?怎么缓过来。
他机械的回答道:“就在B市中?心医院,老刘也守在那里,楼层和病房号码问他就好。”
看?见阮锦转身?就要走?,他又小心翼翼道:“那个…阮小姐,季先生还在住院呢,身?体状况不大好,您可别真?去咬他。”
阮锦语气?特别冲:“我就要咬,我咬死他!咋地?”
她还特地嘱咐:“还有啊,你跟老刘说一声?,不许把我过去的消息告诉季严烨,不然我跟你们没?完!”
…
阮锦回到房间以?后,就开始收拾行李。
狗子已经提前交给蒋律师,车票也订好了,她现在随时就可以?出发?。
临走?她前又跟导演申请了一下,对方一听她老公生病了,剧组又已经到了最后收尾阶段,剧本基本成型,不需要再修改了,就痛快的给她批了假期,到时候如果有需要,她就远程办公,写好剧本后再传给副导演。
风风火火坐高铁来了B市,她一出站就直接坐着出租车赶往医院,老刘早在门口等候着了。
表情忐忑的问她:“阮小姐,您确定不告诉季先生您来了吗?”
阮锦:“确定啊!怎么了?”
老刘才不言语了,领着她上楼后,又说:“季先生前几天刚做过手术,现在正在修养的阶段,他眼睛看?不见,需要一周才能恢复,如果不恢复的话,恐怕…”
不用他说,阮锦也明白言外之?意是什么。
她原本是抱着兴师问罪的心态来的,但此时听到这个情况,心情又忽然沉重下来。
对于任何?人来说,失去光明都是一件犹如天塌般的事情。
更何?况是季严烨,他是个那么要强的人。
做好消毒之?后,她才推开病房的门。
病床上,男人头上裹着纱布,安稳合目平躺在那里,手臂平搁在身?侧,上面打着点滴。
他太?高大了,这狭窄的病床像是个牢笼似的将他束缚着,让他的四肢都不能伸展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