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情绪一会儿激动,一会儿又忽然颓废下来,季严烨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他把炒好的菜端过来放在桌上,俯身盯了眼她的手?机。
很快他就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目光在言澈的微博自拍头像上停留几秒钟。
贴心的问道:“用不用帮你?撤热搜?”
“可以吗?”阮锦一下子抬起头。
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了似的,她内心充满了感?激,结果———
季严烨在笑,灯光下,男人眉目舒展,丝毫不掩饰眼中的笑意。
明晃晃的嘲笑。
“你?居然还有脸笑!”阮锦瞬间就炸毛了。
从椅子上站起来,她嘴唇都在抖,语无伦次:“我我我…”
小姑娘气到不行?了,季严烨也不逗她了,适时给个甜枣。
点点头,回答她之前的问题:“可以,很容易。”
阮锦才开心了些,但她又纠结:“那会不会很麻烦?其实也没必要,我微博ID用得又不是真名,没有人猜得到我是谁。”
“还蛮乖。”季严烨拍拍她的脑袋顶:“那吃饭吧。”
阮锦又莫名其妙生气了:敢情因为这种傻事儿上热搜的人又不是他,他当然悠哉悠哉不以为然!
她啪一声放了筷子,板着张脸:“不吃。”
看?了眼热气腾腾的西红柿炒蛋———
“要不,我就吃两口?”
很没原则的一个人。
…
阮锦吃得饱饱的回房间,洗完澡躺床上,还在刷微博。
那个红色的数字不停的增加,她就不停的点进去———接受各种‘哈哈哈哈’的嘲笑攻势。
但到了晚上九点多,言澈却忽然删了微博,紧接着热搜也消失不见,没有了引导之后,关于她的讨论自然也消失不见。
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虚幻的梦境,阮锦望着手?机愣了愣神。
反应过来后,她给季严烨发了条微信:是你帮我把热搜撤啦?
那头许久才有回复。
而且只有两个字:睡吧。
睡就睡,他这么冷漠做什么?
阮锦‘哼’了一声,索性就裹着被子躺下,什么都不想了。
第二天她是被手?机铃声吵起来的。
母亲曾蓉的声音在那头响起:“金金,我和你?爸爸已经出了站台,现在正打出租车呢,预计一小时后到你公寓那边。”
“…什么啊?”她迷迷糊糊的坐起来。
曾蓉说:“我和你?爸爸闲着也是闲着,就商量了一下提前过来了,正好帮你搞搞卫生,怕耽误你?工作,也没提前跟你?说。”
阮锦抬手梳理了一下乱发,拖长声音抱怨:“妈,你?们怎么老是这样自作主张,我本来都计划好去接你们的!”
曾蓉笑道:“好歹在这城市生活了二十多年,我们还能迷路不成?你?公寓的备用钥匙之前给过我,我们直接过去不就行了,省得你?来回跑。”
“直接过去?”阮锦重复了一声。
她猛地从床上蹦下来了:“妈,妈,你?们俩到楼下的时候,千万要帮我买点儿王老六的油炸糕,我馋了好长时间了,可惜天天有人排队,我老买不着!”
“行?啊,要多少?”曾蓉果然同意:“你?还想吃什么,妈妈都给你?买过去。”
“不用了,妈,就带一盒炸糕就行。”阮锦说。
暂时先把爸妈拖住,阮锦才急急忙忙穿衣服。
她虽然在季宅住着,但公寓那边并没有退租,就是怕妈爸忽然来没地方住。
结果今天这二位忽然提前来了,又让她措手不及。
急急忙忙洗漱完,穿好衣服,阮锦拎起提前准备好的行?李箱,大步就往外走,到了院门边,她停下脚步,犹豫了片刻。
还是重新走回去,敲了季严烨的门。
男人正赤着上身推举,这会儿慢悠悠直起身,看?了眼她脚边的行?李箱。
他挑挑眉,淡声道:“跟九哥闹别扭了,想离家出走?”
阮锦:“…”
阮锦:“不是,我爸妈来了,我要回公寓跟他们住几天。”
“嗯,那叫老刘送你?。”季严烨点点头。
又招招手?道:“过来。”
“干嘛?”阮锦有些迟疑,但还是慢吞吞一步步挪过去了。
“出去住要乖乖的,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男人的大手替她把外套的下摆扽平整,像是叮嘱小孩子似的。
阮锦:“…哦。”
…
阮锦一回到公寓就赶快开窗通风,把衣服都挂回衣柜,又大概的打扫了一下卫生,刚刚好完事儿,爸妈就开门进来了。
曾蓉手?里还提着热腾腾的炸糕,直接放在桌上:“金金快来吃。”
阮锦之前就挺想吃这个,夹起块糕咬了一口。
三秒后又皱了皱眉头,拿起水瓶灌了好几口水,好容易是咽下去了。
炸糕的油用得不好,估计是好几天没换,老油味儿特别重。
“刚刚不还说爱吃吗?”曾蓉有些疑惑,但心疼闺女,又急忙去开行?李箱。
拿了一袋子香肠出来:“这是妈妈昨天才灌的,你?尝尝。”
自家做得食物用料肯定是最好的,阮锦张开嘴接受投喂,嚼了嚼眯起眼睛:“妈妈,你?的厨艺真棒!”
咽下去后,她又小心的提建议:“要是盐再少放一些,就更完美了。”
曾蓉便疑惑起来,盯着女儿看了一会儿:“金金,你?…”
“怎么啦,妈妈?”阮锦有些紧张的眨眨眼。
“没事。”曾蓉摇摇头,然后小声嘟囔:“明明以前跟小猪似的,什么都喜欢吃,怎么现在嘴巴变这么刁?”
阮锦:“…”
哪有把女儿形容成小猪的妈妈!
曾蓉又笑眯眯道:“不过这香肠确实多放了一点点盐,你?爸爸嫌弃咸了,让我烧菜的时候放,我记得你?口味重,就拿过来了,还以为你?吃不出来呢!”
阮锦:“…”
她由衷的说:“妈,你?对我可真好。”
…
安顿父母住了一晚之后,阮锦第二天又陪着爸爸去医院检查身体。
拿到结果后,各项指标都很平稳,符合做手?术的标准。
阮锦松了口气,就去楼下自动贩卖机买水,手?机忽然有电话打进来,是季严烨的号码。
两个人从昨天开始就没联系,她不知怎么,心里有些忐忑。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了戳:“喂?”
“金金。”男人低沉的声音顺着话筒传入耳畔。
“嗯,怎么了?”她小声答应了一句。
季严烨那边人声嘈杂,他顿了顿,才问:“有没有好好吃饭?”
“嗯,我妈妈给我做得糖醋排骨,昨天晚上剩下了,早晨又热了吃。”
阮锦认认真真的回答。
“那就好。”季严烨说:“我父亲昨天晚上去世了,心脏骤停没抢救过来,丧仪会由我来主持,今天下午三点向媒体通报消息,你?那边忙完了,就尽快过来吧。”
阮锦吓了一跳:“好的好的,我把爸妈送回家就过去。”
“我让老刘去接你?。”季严烨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
阮锦跟爸妈扯了个谎,就说是公司有事,回家后便急急忙忙下楼。
老刘的车子就等在那里,径直带着她回了季宅。
到了后院,丧服已经准备好,她换好之后,才又跟着老刘往前院走,一路上人声鼎沸,都是穿丧服的人在穿梭前进。
这么一来,便更能看出季家子嗣众多。
第一进院子是待客用的,第三进则是季家近亲聚集的地方,十多个灰袍道士正在做法事,线香味道扑鼻,颂经声响彻耳畔。
季家子嗣都按照长幼尊卑的次序排列在下方,低着头站立听经,而那高台上,季严烨和几个老者站在一起,神?情凝重?。
白色的丧服罩在黑色西装外面,被他穿着,颇有种潇洒不羁的感?觉,即便只是很平静的站在那里,也是令人不自觉敬畏的存在。
阮锦透过人群远远的望着他。
不知怎么,她的心中忽然就升起一种自卑的感?觉。
这种自卑也许很早之前就存在,只是现在显现了出来。
和他比起来,她似乎…太平凡了些。
并不怎么配得上他。
就像现在这样,男人站在显眼的高台之上,而她只是台下众多人中的一员,她可以一眼就看?到他,而他却未必可以。
即便平常两个人再怎么贴近,但这种距离感,还是无形中存在着。
这么想着,她的心情低落,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自卑情绪达到顶点———前方的男人却忽然转头看了过来。
像是预先知道她的位置似的,与她对视了几秒,季严烨侧侧头,看?向她身边的老刘,抬手做了个手势。
“阮小姐,季先生叫我带您过去。”
老刘立刻领会了那手势的意思,当先在前面带路。
阮锦也只好跟着他穿过人群,在众目睽睽下到了台子上面。
好在此刻诵经声停止,院子里的人们精神都松懈了些,很快便低头小声聊起天来,自然没人再注意台上的情况。
小姑娘一身都是白,又加上面颊和皮肤都很白皙,倒像个粉妆玉砌的雪团子,虽然矮矮的,但也显眼。
在她刚进院子的时候,季严烨其实就已经主意到了。
忙碌了一上午,只有在见到她时,他的情绪才放松了些。
牵着胳膊把人拉过来,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阮锦只觉得肩上一沉,下意识抬头看?他。
男人浅色的眸子浮起淡淡的笑意。
他的身子稍稍俯下来,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音量,在她耳边说———
“金金,九哥有些站不住了,你?撑着我点儿。”
那么强大的一个人,却愿意毫无保留的对她露出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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