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该想到,这世上除了她和长生,谁还能轻易让蛊师寨的蛊师们全军覆没。
是她的?这个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早在暗地里对她不满,解了她的蛊,然后用人面虺杀了她所有的?亲人。
绿姬双目一下变得血红,张开爪就要?杀长生。
司空晗拍桌而起,“绿姬,你这发得是什么疯?”
说完就迎上去。
看他们打得你来我往,宗越不由轻啧一声。
果然比起和人打架,还是看人打架更为欢乐。
长生爬上她的膝盖:“姐姐是在开心吗?”
宗越垂眸看他:“看见欺负你的?人被伤害,姐姐自然高兴。”
长生凝视着她的眼睛,像是在辨别她话中真假。
半晌,他像是放弃,扑到宗越怀里?,“算了。”
算了……
这一句仿佛不管宗越说的是真是假,只要她待在他身边,他都算了。
他们这边“温情脉脉”,司空晗绿姬那边已是剑拔弩张。
司空晗沉眸道:“我倒是从不知道,我们教主的宠妾实力也不输于我这个护法。”
绿姬仰头大笑,亲友的全部离世和教了十来年蛊术的徒弟的?背叛,已让她无心再在这血月教掩饰下去。
她任由身上蛊的?气息飘散,华服下如?虱子般爬满密密麻麻的?蛊虫,“宠妾?你以为我稀罕当你这血月教教主的宠妾?我南疆女儿,生来顶天立地,若不是为了长生,我怎么可能到这血月教中来。”
她恨恨地瞥了眼长生。
长生眸光淡淡地跟宗越解释:“她说的?长生,不是我,而是真正的长生罢了。”
见宗越疑惑,长生眉开眼笑,对宗越说:“姐姐,我不过是心智七八岁的?孩子,她却将蛊师的?长生期望托付在我身上。你说她可不可笑?”
原来,这千百年来,和修士长达千年的寿元不同,蛊师哪怕修到天级,也只有两百年的?寿命。
这一届蛊师寨族长天赋异禀,她下决心要?改变蛊师寿命比修士短的现状,一来二去,她就盯上了姜都寨的?人蛊秘方。
所谓人蛊,就是将人炼成蛊。
变成蛊后的人,虽然丧失理智,不得不听从炼制人蛊的?蛊师,但却寿命极长,只要不重伤,几乎是不死不灭的存在。
于是时任蛊师寨族长的绿姬动了心思。
千百年来,蛊师蛊术的秘方一直是不停更改的。这其中有好的改动,也有差的。
既然这样,她是否能改动这人蛊的?秘方,让被炼制成人蛊的?人依旧保持清醒,甚至保持活人的?生机,听命于自己。
她打听到姜都寨、林桦寨、安谷寨都有人蛊的?秘方,便自导自演来了一场救三寨的戏码。再在得到秘方后,将这三个寨子所有的?蛊师都毁去。
她原本想凭借自己细细揣摩这人蛊秘方的改进之法,没想到几年过去,却毫无进展。
就在这时,她发现这位血月教的?小公子极富蛊师天赋。甚至天赋比她还高?。
原本作为南疆蛊师的?她是看不上男儿的,更不想将衣钵传给男儿。但为了尽早参透这人蛊秘方,她只能化身中洲女子,入主血月教,成为血月教教主的宠妾。借机教导长生。
不过,南疆女儿的傲慢还是让她将这个心智留在七八岁的?小公子当做工具而不是徒弟。她用蛊控制他,用言语威胁他,每每催促他帮自己研究人蛊的?进展,却从未想到,有一天,这位小公子会成长得如?此飞快,竟光凭自己就解了她的蛊,还把她逼到如此绝境。
眼见血月教的?侍卫被自己和司空晗的?打?斗吸引过来,绿姬无心恋战,冷冷抛下一句:“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就消失在视野中。
她这句话是对小公子说的,显然是认定小公子就是杀害她整个蛊师寨的凶手。
宗越见自己莫名其妙被人顶锅,不由轻啧一声。
司空晗凝视她消失的方向,呵斥来晚的?侍从道:“没听见她说的?话吗?吩咐各路守桥弟子,关闭铁索桥,再搜索整个潜龙山。决不能让此人逃出去或伤到小公子。”
侍从们唯唯诺诺领命。
司空晗回首道:“长生,别怕。叔叔会保护你的?。”
“我不怕。”长生干脆答道,“她不会是我对手的?。”
司空晗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一直护着的?小孩会对他这么说。
他垂下眸,蹙眉说:“是叔叔太过忽视,叔叔从来没想过,这些年你经历的?竟然是这些……”
他身负天眼,却眼睁睁看长生在他眼皮底下被绿姬逼学蛊术。
“司空叔叔,我不怪你。”长生从宗越膝盖上跳下来,说,“你只是我父亲的?下属,这些本来就不是你的?分内之事。我想,若是我是你的?儿子,你一定会是个好父亲,不会让我一个月见不到你一次面。司空叔叔,我真希望你是我的?父亲。跟你去八神秘境的?那几天,是我这几年来最开心的?一段时日。”
司空晗摸了摸他的?脑袋,在长生问他愿不愿意当他的?父亲时,出于安慰心理毫不犹豫同意了。
长生以同样的问题问宗越,只不过将“父亲”二字换成了“母亲”。
宗越可没司空晗那般没警惕心,淡淡一笑说:“宗越身份低微,不配为小公子的?母亲。”
长生于是歪着脑袋看她,不说话。
司空晗也察觉不对,反正四周没人,便抚着长生脑袋微微一笑说:“宗道友她不是我们血月教人,终究是要回中洲的?。”
“可我不想要姐姐回去。”长生说。
他语气认真,可惜司空晗似乎只把这当成小孩子的?玩笑话。
夜里?长生依旧住在司空晗的?白池阁。
司空晗吩咐侍女带他去温泉洗澡,暗自对宗越叹道:“没想到发生这么大事,教主还是不关心长生。”
他原以为绿漪死去后,教主会将注意力放到长生身上,现在看来倒是他错了。
宗越微微一笑,安慰道:“陆教主可能是公事繁忙。”
司空晗说:“这种时候,就算是公务繁忙,也不是不关心长生的?理由。若这种事是发生大小姐身上……”
他话未说完,但宗越已明了他的?意思。毕竟当初陆漪遇难,陆昊天可是亲赴扬刀山庄为陆漪讨个说法。
“有时候偏爱就是偏爱,非轻易可能改变。”宗越叹道。
她只能这般安慰司空晗,总不能让她说,陆昊天对发生在自己唯一儿子身上的?事无动于衷,可能是因为他已经死了。
没想到,一语成谶。
只不过陆昊天死的?方式,和别人有稍稍不同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第二更还在写。再也不立fla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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