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在干嘛?”潮生踢开乱七八糟缠在一起的电线,双手抱胸居高临下打量躺在冰冷地面上的小崽子。
“如你所见。”扔在津岛修治不远处的电线头时不时冒危险的电花,而他?右手虎口处一块皮肤呈现焦黑色,明显这崽子刚才拿着这玩意作死?来着。
让潮生不解的是,这种程度的电流随随便便就?能电死?个人,为啥这小鬼不但安然无恙,还一副极为享受的表情。
潮生并不想承认这个他?曾经?认为乖巧的崽子居然是个抖M。
而且不止这次,津岛修治这小鬼日?常贯彻生命不息,作死?不止,在自我?了结的道?路上一骑绝尘,但奇迹般的,每次作死?这小鬼都死?不了。
这小鬼找死?是认真的,平日?里虽然有?人跟在他?身边,但总有?疏忽的时候,偏偏津岛修治这崽子天生绝顶聪明观察力敏锐,经?常能甩开身边的人偷溜到别人不容易找到的角落,为自己策划一场死?亡盛宴。
不是每次都能有?人及时将?他?救出来。
就?像小崽子半夜跑去跳池塘那次。
虽然潮生很快将?小少爷捞了出来,但以津岛修治那并不比同龄人健康多少的弱鸡体质,在潮生到来之前溺水而亡或者?被一场伤寒带走生命都有?可能,可津岛修治偏偏没出大的意外,仅仅只是生了一场病。
还有?那次跳楼。
津岛家?庄园里有?一座塔楼,塔楼很高,如果从上面一跃而下保准粉身碎骨,津岛修治那小鬼趁人不注意偷了钥匙跑了上去,没等众人反应他?就?干脆利落地跳了下来。
当时潮生都准备直接用妖力托举住对方?,结果小鬼却?被搭在塔楼底下晾晒的衣物被子减缓了下坠去势,正好支撑到潮生赶到将?人接在怀里。
潮生就?奇了怪了,为什么对别人来说的致命危险,到了津岛修治这里就?像过家?家?一样?,好似在逗着他?们玩儿。
“你真的不想活啊?”潮生皱着眉问道?。
瘫在地上的津岛修治点头,“不想活了。”
每当他?这么回答别人的时候,那些人无一不是错愕的表情,然后要么有?人一脸关切地问他?是不是遇到了麻烦,要么人们就?一拥而上劝他?不要想不开,或者?像他?父亲那样?大声呵斥他?没有?男人的担当,给家?族丢脸。
他?们不惜一遍一遍撕开别人鲜血淋漓的伤口,只为了满足所谓的好奇心;他?们站在道?德制高点义正言辞,理所应当要求别人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充当他?们的提线木偶,毫不关心这背后的缘由.
他?们看似好意,打着“为你好”的旗帜,却?带着一张张伪善的、冷漠的、令人作呕的面具......
津岛修治原以为这个保镖也会如此,在耳边重复已?经?让他?耳朵起茧的话?,却?没想到潮生说:“你想死?我?也不拦着你,不过能不能麻烦等我?委托结束了再死??”
“啊?”出乎意料地答案让津岛修治没反应过来,苹果脸呆呆望着他?,竟然显得很呆萌可爱。
潮生:.......
我?一定是眼瘸了!
“这是我?第一次独立出任务,如果你在我?担任保镖期间死?了,这不就?是在说我?不行嘛,我?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让我?们行业中的名声受损。”
这么奇葩的反应津岛修治还是第一次见,“你.....你不打算劝我??”
“劝你你会听?”潮生摆摆手,满不在乎,“既然你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凭什么奢求别人在意你的生命?”
津岛修治怔住了。
他?想起了第一次作死?的经?历。
在这个家?里,兄长是继承人,是父亲重点培养的对象,家?人的目光在兄长身上无可厚非,幼弟是最小的孩子,还不懂事,母亲大部分时间用来照顾幼弟也很正常。
只有?他?是次子,没有?兄长继承人的光环,也没有?幼弟稚嫩可爱,被忽视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
那时候因为父母的忽视他?躲在角落里哭,结果哭着哭着睡着了,在外面冻了一夜,第二天被人找到的时候已?经?发起了高烧。
他?躺在病床上,母亲柔软的手覆着他?的额头温声细语询问哪里不舒服,连不苟言笑的父亲都第一次踏足了他?的房间,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来自父母的关心。
于是他?知道?了,只有?生病了父亲母亲才会多看他?几眼,才会短暂地只对他?一个人好。
可后来,他?伤害自己越来越频繁,父母的身影出现得却?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即使他?要自我?了结,父母也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津岛修治知道?,他?让父母感到厌烦了。
到了现在,作死?已?经?不再是为了祈求父母的爱。
“臭小鬼我?警告你啊,要是再擅自给我?增加工作量,我?可不会管你是幼崽还是雇主!听到了吗?”潮生抱着小孩儿往家?庭医师处走,见臭小鬼沉默不语,乖乖窝在他?怀里不动?,便当做这是默认了。
然而潮生显然高兴得太?早。
之后几天津岛修治没有?作妖,潮生刚放松警惕,结果晚上被饿醒时就?发现隔壁传来“咕噜噜”的声音。
声音很小,又隔着墙,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听见,潮生是半妖,感官要比人类敏锐得多,他?一听就?知道?这是人在水中呼吸发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