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挂在西方欲坠不坠,离下山只有一线之隔,山林里树木繁茂遮住了阳光一片昏暗,从树叶缝隙间远远看去,只有远处天边还残留着一点点深红到黑的光芒,无端让人心里直发慌。
狐生并没有如愿找到能够让他安然度过一夜的庇护所。
他遇到了麻烦。
十分钟前,凭着印象在这附近寻找一处隐秘山洞的狐生忽然被一群气势汹汹的人包围起来,他不认识对方,不过从这群人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和斑一样的忍者。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狐生厉声问道。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在这种时候起争端,但来者杀气腾腾,他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陌生忍者却不将狐生放在眼里,领头的两人自顾自凑在一起嘀咕,也许认为狐生已经是笼中之鸟,两人说话并没有特意避开。
“是这个人么?不是花魁么,这怎么是个男的?”
红衣少年身形纤痩,容貌姝丽,更是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惑人气质,即使王都最漂亮的姑娘站在他面前也会自惭形秽,尽管如此还是一眼能看出他的性别。
“我看了花魁的画像,和他长相极其相似,而且我们下在花魁身上的追踪符就是定位在这里,不会有错,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男的.......”
狐生皱眉。
他灵力不稳,幻化的女身在斑来之后没多久就消失了,后来急着度过朔月之夜的脆弱期,也没有再给自己补幻术。
听这些人的意思,好像是来找他的?
他下山之后很少和人结怨,接触最多的就是斑和游女屋众人,他不记得见过这些人。
如果这些人的目的不是他,那会是谁?斑吗?
不等狐生再细想,就听那头领说道:“无所谓,反正就是钓宇智波斑上钩的饵,先抓回去。”
态度轻慢,显然不认为少年有反抗他们的能力。
林子越发昏暗,这群人显然不准备放过他,狐生能感觉到自己的妖力正以惊人的速度流逝。
等到天完全黑下来,他的头发将会从发根开始一根根变成银白,当青丝完全变成白发,他也会从三尾灵狐变成随随便便就能被捏死的脆弱人类。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狐生眼睛一厉,在对方上来抓他的时候率先出手。
噗通。
靠近红衣少年的忍者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前一头栽倒在地,片刻之后,血线飚射,染红了身旁的树木。
忍者皆是一惊,速度太快,他们根本没看清这位看似柔软的少年是如何出手的。
不过众人都是在战场上拼杀存活下来的精英,震惊过后很快就戒备起来,而这时狐生的攻击已经近在眼前。
狐生只想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所以一开始就没有留手,他五指成爪,身影如红衣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所过之处非死即伤。
然而敢挑衅忍界豪门宇智波的忍者也不是什么善茬。
他们刚开始吃亏,只是因为狐生的相貌太具有欺骗性,让他们下意识轻视。
在失去几个战力之后,忍者们很快就调整了状态,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事,即使不能和狐生正面硬杠,在他的攻击下保命却是绰绰有余。
狐生一爪子挥向敌人的脖子,对方却仿佛没有骨头,脖子像水蛇一样直接软塌在胸口上,避过了这致命一击。
而此时背后射来的手里剑已到,身前软骨男的苦无也刺了过来,狐生避无可避之际,用力跃起蹬向软骨男胸口,在对方后退的同时借力,一个后空翻避开攻击。
他脚下不停身形迅速闪避,一连避开好几个雷遁土遁,跃出战圈才堪堪稳住身形。
此时最后一缕余晖落在狐生身上,忍者们才看清他真正的模样。
红衣似血,十指指甲有寸许长,根根尖锐弯曲,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中依旧闪烁着寒光,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在人眼和兽瞳之间来回转化,被盯上的人不寒而栗,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凶兽撕裂喉咙。
“妖,妖啊!”
短暂的震惊过后,很快有人惊叫起来。
这个世界人妖混居,忍者出任务时不是没有见过离奇古怪的事情,其他不说,和忍者签订契约受忍者驱使的通灵兽,就是太过弱小在妖界无法生存托庇于人类的弱小妖怪。
但是,就像贫民与贵族之间存在无法逾越的天堑一样,妖与妖同样存在差距。
现在他们面对的,显然是轻松就能杀死他们的大妖。
忍者畏惧厌恶的眼神令狐生越发烦躁。
身体仿佛巨大的漏斗,每时每刻他都能感觉到力量流失的无力,对方显然已经有了防备,如果平日他倒可以慢慢来,可偏偏是这种时候......
红衣少年蓦然沉静下来,神色中的焦躁和隐隐的担忧一并消失,下一瞬,来找狐生麻烦的忍者见到了此生难以忘怀的景色。
三只雪白蓬松的尾巴倏然出现在少年身后,红衣少年姝丽无双宛若热烈燃烧的火,洁白如雪的尾巴似有光华流转竟有种圣洁之感,过于强烈的反差冲击着观者瞳孔,整个昏暗的环境都为之一亮。
毛茸茸的大尾巴每一下轻晃都极富有韵律,耳畔似乎响起雪山之巅的高歌,又似海浪轻击礁岸的声音,不知不觉便让人全身心沉浸其中,渐渐放松下来。
严阵以待的忍者头领神色一阵恍惚,他不由想起上次醉酒后那种令人着迷的微醺。
直到滚烫的液体喷射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