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青桐不是个长袖善舞灵巧机变的人,还有一副时刻替人尴尬的热心肠,一时嘴巴快过脑子?,大?意做出家丑外扬的蠢事。
天知道她只是想私下跟唐远征俩人偷悄悄通气的,否则完全不必辛苦跑这一趟,电话费又?没?几个钱对吧?
听到她忸怩为难的坦诚借口,不说背后说人被?正主抓包的郑旌,就?连无辜遭殃的陈东几个池鱼,也都?不自在起来。
被?逼到亲口说自家亲爹妈是吸儿女血的水蛭啥的,真的是闻者心酸见者落泪;再加上新婚丈夫强塞来的无血缘关系的一双儿女背后一连串八竿子?打不着的亲人,伤害力?翻倍了?!
铁骨铮铮的几个汉子?瞬间破防,尤其是饱读诗书骨子?里?很有几分古典浪漫的郑旌,几乎要羞愧得无地自容。
简青桐真的太不容易了?,她也才刚十八!
唐阎王个不要脸的老牛吃嫩草,还对人这么不真诚,该打!
可惜打不过。
陈东几个敢怒不敢言,默契地拖走多?嘴多?舌闯祸的小白?脸郑旌,练武场上车轮战伺候。
这样扎嫂子?的心,谁给他的胆子??真当嫂子?没?人撑腰了??
理?亏的郑旌沉默地被?拖走,心中懊恼不已,偏偏越急于想补救越想不出破局之法。明?明?他说的都?是真话!
可失礼也是真的。
作?为唐远征的师长亲朋,他确实?有资格开导他甚至训斥他。
可他本意是为了?对方好,不是来毁人姻缘的。
要是他说他站简青桐一边,弟妹会信吗?人家只会骂他多?管闲事,对别人家事指手画脚吧?
要是这一对因为他的心直口快闹翻,那他成啥人了??明?明?他是来喝人家喜酒,想送上一份真诚的祝福,希望兄弟能矫正态度好好生活的,全被?他搞砸了?。
看简青桐那样子?,一心都?想着明?天办喜酒的事情,他却残忍地揭穿其中真相,将?正做着美梦的新娘子?毫无防备地推落悬崖……
郑旌咬咬后槽牙,自觉有罪却无从弥补,心中满是焦躁,拳拳到肉地在跟陈东几个切磋中发泄出来。
简青桐听见这样恶劣的真相都?没?发怒,下意识地托词逃避,不会已经对唐远征冷了?心吧?
哀莫大?于心死,她还怎么支持往后漫漫余生?会不会寻短见?
郑旌越想越烦躁,全然无法做到心无旁骛,对力?道的控制也失却精准,挨了?几下重的后,也逐渐打出火气来。
唐远征从窗户眺一眼训练场那头的动静,看着打成一团的几人,微微垂下眼睫,修长的手指盖上暖瓶塞,端着搪瓷缸子?技巧地摇晃着,麦乳精独有的香甜气息便逸散出来。
“坐,喝水。”
唐远征把搪瓷缸子?搁在茶几上,率先坐在长沙发上,示意媳妇坐过来。
简青桐抿抿嘴角,瞄一眼搪瓷缸子?对着的空位,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唐远征看她一眼,挪到旁边空着的一边坐,顺手把面前的搪瓷缸子?也换到她面前。
“你刚才都?听见了??”
唐远征没?有回避问题,直截了?当地问。
简青桐被?打了?一记直球,心里?暗说一句怕什么来什么,可还是找不到合适的应对,期期艾艾地嗯了?一声。
唐远征见她承认,还一脸愧疚地瞄着自己,突然呵地轻笑一声。
“干嘛一副犯错的样子?,你不是说当初是你妹妹推你落水的?”
非她自愿的话,那么她也是当初拙劣设局的受害者,不该受到迁怒甚至报复。
简青桐被?他极少显露的笑容给摄了?一瞬,回神后忙点头强调:
“确实?是简青苗使的坏你相信我!”
唐远征没?漏掉她看着自己失神的刹那,有意无意地又?轻笑一声,如愿在她眼底看到来不及掩饰的惊艳,放松腰背靠进沙发背,不闪不避地直直看她。
自上次滨海一别,俩人足足有一星期多?未见,她好像又?好看了?些,白?了?,也长了?点肉,胸前也隐约有了?起伏。
看来他的小媳妇在家过得不错。
简青桐被?他极富侵略感的直白?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含胸驼背目光游移,嗓子?眼里?都?发紧。
“你别这样看我,我紧张。”
唐远征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纠结在一起的手指头,修剪整齐的圆润指甲都?被?她捏得发白?。
她是真的紧张。
是觉得刚才害他丢脸了??这也心善得过头了?,难怪会被?亲妹妹设计。
唐远征心下飞快掠过一抹叹息,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怜惜与愁绪。这样善良而内心光明?的人,不该受到伤害,却也最容易受伤。
目前看来,他也伤了?她。
唐远征又?清了?清嗓子?,着意把嗓音放得低柔些,看着她的脸色斟酌着说:
“我们是夫妻,我是你爱人,对着我不用紧张。”
简青桐惊吓地睁大?眼!
啥啥啥?爱人?这怕不是有啥误会,还是她语文没?学好?
唐远征看她一惊一乍跟猫似的,生怕她不小心咬到舌头,微皱眉端起搪瓷缸子?喂到她嘴边。
“别紧张,喝口水缓缓。”
简青桐条件反射地张嘴含住缸子?边沿,咽下几口温热香甜的麦乳精水。
唐远征留意着她的表情,见她慌乱的眼神定住,这才松开手,由她自己端着缸子?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