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铛?”她吞咽着口水,轻声问:“你,你掉下来怎么不喊我?”
“姨姨,冷。”
林昔真的吓死了好不好,她手里明明有火把了,怎么还…还招来了东西。
而且头顶上还窸窸窣窣传来声响,人声不断的,这小鬼是死得多冤屈才一点不怕的。
衣角又被拽了拽:“姨姨,我饿。”
“饿,饿饿,饿啊。”林昔心想,饿了我也没办法啊,我不能让你把我吃了吧:“你你你想吃什么?”
“林昔!”偏巧头顶王景红在喊她。
王景红下来的急,没拿火把,隐约见着下面火光映照下有一大一小两个影子,好像还都是活着的,不由得放下心来:“太好了,你找到小铃铛了?她没事吧?”
“我,我不知道~”林昔手直抖:“你,你也看见了?”
“看见了看见了,你快带她上来。”王景红拽拽绳子,往上喊:“不用往下放了,林昔找到小铃铛了,马上就带她上来。”
“真的?”张宛腿上马上就有了力气,一路爬到坑边颤声问:“我闺女她……还好吗?”
王景红朝下张望了一下:“应该……挺好?反正找到了这心总算能安下了,你看这事闹的。”
她这边麻利的被拽上去了,林昔仰着头看着那隐约的灰影扑簌簌没一会儿就消失不见,只有隐约的火光和人声,欲哭无泪。
沟里阴冷瘆人,还有个非人之物……有谁来救救她啊。
不对!王景红的表现好像…莫非真的是小铃铛?
她强压下恐惧赶紧往身侧看,小小的一团站在她脚边,手正紧紧抓着她的衣角。
“小铃铛?”
火光中小铃铛嘴角微翘,刚露出一点白牙就被风吹得抖了抖身子,委屈地撅起嘴来:“姨姨,冷。”
又冷又饿的何止是她,这里所有人怕是都不舒坦。
林昔把火把插在地上,一把将人抱起来,摸摸手脚和脸:“热乎的,太好了,热乎的。”
瞬间不怕了。
张宛在上面急得大喊:“林昔,铃铛,铃铛!”
“娘。”
弱弱的一声让人喜极而泣,张宛锤着地又哭又笑:“是铃铛,没事没事,是铃铛。郎君,郎君,找到了,找到了。”
这才紧赶着到了张夫郎身边,抱着他又是掐人中又是用力摇,还真把人给弄醒了。
“郎君,找到铃铛了,活着,活着呢。”
“啊~”张夫郎长舒一口气,这口气终于顺下来了:“铃铛啊~”
林昔把铃铛护在怀里被村民们缓缓往上拉。
“你躲在哪里?”她问。
铃铛不太懂什么叫躲。
她想了想,又问:“那你在下面做什么了?”
铃铛突然想起什么伸出一只手来:“睡觉。”
火光下,她的眼睛映着天真的神采。
林昔借着火把的往她手心一看,竟然是只蜗牛。
“你,和它睡觉?”
“嗯。”说着小铃铛还揉了揉眼睛,瘪瘪嘴:“肚肚饿。”
“……”林昔彻底无语了,之后又问她有没有受伤,身上哪疼不疼,她都摇头,只说冷,脚凉。
“铃铛,小铃铛~”上面一群人等着接她,张夫郎一见着她的脸就扑过去把她从林昔手里抢过来,紧紧抱住。
“哎哟哟,小心点。”
“别孩子出来了你又栽进去。”
“快查查孩子身上有没有伤。”
“摔到哪了?”
“怎么也不知道回个话。”
“孩子还小,还小,别吓着她。”
“既然找到了,赶紧先回去,请个大夫来,其他的等孩子没事再说。”
“哎,哎。”
一群人乌泱泱冲下了山,张夫郎抱着孩子不撒手,张宛急忙先跑回去请大夫,其他人护在左右商量着:“这两旁的沟啊,确实该填一填了。”
“以前也说过,只是没出过这样的事,说过也就忘了,这回是该重新议一议了。”
“村子里有不少孩子呢。”
林昔坐在山路上休息,她全身上下全是泥污,尤其是鞋子和裤管里不知道灌了多少泥浆,如今被夜风一吹又冷又沉,扯着被划扯了好几道口子的衣袖,她往后一仰望着满天星辰直发呆。
火光摇曳,星光闪耀,每个人都有归处,每颗星也都在天幕之上有固定的位置,除非陨落否则万年亿年不变,而她呢?
举着火把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她本来低落的情绪在看到那两块平整的大石块垒在自家院门外时瞬间有了起伏。
“怎么样?回来了吗?”
“回来了吧,你看举着火把那个,哎哎哎,快走,是她,停下来了。”
不远处也不知道是哪两个藏在暗处交头接耳。
“你确定那石头是她要的?”
“应该是吧,看她搬一天了。”
“也不知道弄来干嘛。”
“谁知道呢。”
“今天她怎么突然变得像个人了?”
“谁知道呢。嘿!乱说什么,那本来就是个人。”
“是是是,这一天天的,累死人了。”
“赶紧回家吧,冲个凉好好睡一觉。”
“哎,明儿见。”
“明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