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太子遇刺,永硕帝立刻将猎场封锁,调动?所有侍卫彻查,将整个南北山头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江宴行的伤在背后,羽箭之深足有两尺,还染了毒。
太医走?后,太子行宫便将大门紧闭,无论是谁一律不见?。
皇后一直担忧着江宴行的安危,乍一听说那箭上?染了剧毒,身子不由得一晃,花缇连忙上?前扶了一把,才稳住了皇后的身子。
瞧着皇后眸色极为担忧,便开口?安慰道?,“娘娘莫要太过担心,太子殿下他——”话还没说完,便被皇后抬手制止。
她打断花缇,“更衣,随本宫出?去一趟。”
于是她连早膳都还没用,便急匆匆去了永硕帝的宫中。
也正是她连早膳都没来得及用,待见?到永硕帝正靠在软椅上?,旁边陈莺瑶还亲自喂他用膳时,那因为江宴行遇刺的怒火终究是再也难以压下,当场便沉了脸色。
陈莺瑶没想到皇后会突然过来,也从见?过皇后这般阴沉的模样,当即收了筷子,对着她规规矩矩福下一礼。
皇后也没瞧她,更没理她。只是看?着那原本还惬意盈盈靠在软椅上?,在看?到她时,面色逐渐归于冷淡,却还是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的皇帝后,便寒声冷笑。
“陛下倒是会享福,让姝贵人一口?一口?的喂。缠绵病榻时也不见?这般做作,怎么如今好了倒更像是四肢不勤,越活越回去了。”
这话说的难听又刺耳,永硕帝在她开口?说第一句时便沉了脸色,直到最后面如黑炭。
陈莺瑶对皇后的印象只停在了端仪典雅温厚少言上?面了,从未见?过她这般讽人的时候,尤其讽的人还是东越的天子。
她心里一慌,便连忙低头开口?,“娘娘,臣妾——”
“放肆!”皇后话音陡然拔高,眸色凌厉扫向?陈莺瑶。
视线落在她身上?时,便见?她被吓的一颤,皇后便顿了顿,嘴角微扯,勾出?一抹鄙夷,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本宫是问你话了?”
这话问的轻,倒像是寻常话,可偏偏就是这轻描淡写的一句便叫她将脑袋埋的更低,握着的手隐隐发颤。
皇后本就懒得理她,见?她这般模样,也不再去看?她,只淡淡的看?看?永硕皇帝说了句,“本宫瞧陛下这饭吃了也不少了,也该伺候完了吧。”
陈莺瑶听出?来皇后是在赶她走?,便不敢再耽搁,二话不说作势要福礼。
只是这礼还没行出?来,就听永硕帝沉了声音,重重的喊了一声皇后。
那语气里带着警告,还带着不耐烦。
见?永硕帝也生了气,这下陈莺瑶便更怕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人都僵在了原地?。
相比于陈莺瑶的畏缩,皇后便显得更为自如,她似乎早就习惯了皇帝这般模样,只是嗤笑一声,直接忽视了永硕帝的警告。
视线扫了那垂首立在一侧的宫女太监身上?,冷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姝贵人送走?!”
话落,那宫女和太监这才连忙上?前,只是手还没伸出?,便被一声碎响打断。
两人好似较上?了真,永硕帝拿起桌边的瓷碗摔在了地?上?,怒道?:“朕看?谁敢!”
话落,周遭登时陷入了寂静,陈莺瑶竟是连大气也不敢出?。
那瓷碗碎了一地?,甚至有几块碎片弹到了自己脚边,皇后只是瞧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皇后莞尔一笑,竟是一边拢起袖子,一边走?到了桌前。
那桌子膳食摆的不算多?,只寥寥几样,余下的便空着。
皇后在桌前停下脚步,然后往桌上?重重一拍,亦是怒道?:“江朔!”
她声音并不如永硕帝的大,可震慑力远远凌驾于他之上?。
永硕皇帝也被她吼得眼皮一颤,脸上?的怒气似乎都被吓回去了不少,他面色有些尴尬,又有些羞恼,可那一丝恼羞成?怒也因着皇后的震慑被憋了回去,并不敢发泄出?来。
见?永硕帝终于闭上?了嘴,皇后才不耐烦的呵斥:“带走?!”
左右这才忙不迭的上?前将陈莺瑶连拉带扯的给请出?了宫。
沈归荑和许若伶一出?门瞧见?的便是这幅模样——
两个宫娥带着檀木托盘,后头跟着一个提着并不算大的麻袋的太监,那托盘上?放着两个透明的琉璃盏,盏里头装了满满的奶白色液体。
三?个人并不敢停顿,路过两人时只是微微一副礼,便又急匆匆的走?了。
沈归荑一眼便认出?了那是皇后娘娘最爱喝的核桃汁。
许若伶自然也是认出?了,便喊住了三?人,问道?:“这核桃要送去哪里?”
为首的那位宫娥便答:“回伶妃娘娘,这些都是皇后娘娘亲自吩咐要送到陛下宫里的。”
闻言,许若伶挑了挑眉,“全部?”
那宫娥点头。
见?势,许若伶才对她挥了挥手,待三?人走?远了,沈归荑瞧她似是明白了什?么的模样,便问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