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朝中的气氛,很是压抑,众说纷纭之下,谁都想要知道个?结果。
但诡异的是,只有郑如安每日里愁眉苦脸,杜悟乾和齐鹤鸣还是老样子,对官绅纳粮只字不提,谁去问也只是得个?讳莫如深的眼神。
就在?这氛围中,第一只靴子落地了。
那日裴井修带着?笑落座,接着?语气平淡,让郑如安着?手安排为?百姓减税。
一言激起千层浪,他这句话就像是落入了油锅里的一滴水,一下子这朝堂上?就炸开了锅。
“陛下,如今内有天?灾,外有强敌,国库本就不富,贸贸然减税,怕是要出问题啊!”
郑如安愁眉苦脸,一马当先。
当然,这些?都是他和裴井修早就说好的,暂时,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郑如安是他裴井修的人,否则怕是这户部尚书之位不保。
“郑大人说的是,且这减税对百姓来说,也无?大用,但对朝廷来说,却难担待,如今举国上?下要花钱的地方,那是数不胜数啊,陛下!”
“陛下,如今大楚和呼兰皆是虎视眈眈,边境每年的花销数目之大,就是如今都勉强,这要是减税了,怕是支撑不了半载!”
“如今这天?气越发的冷,全国各地也需要补给金过冬,这要是再减收免收,陛下,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啊!”
一个?个?平日里高人一等很是清高的官员,此刻一个?个?急扯白咧的跪在?地上?,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像是裴井修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个?个?恨不得血溅当场让他回头是岸。
“各位的担忧,朕是懂的,”裴井修面色未变,摆了摆手安慰的口吻,“这些?,朕都已经想到了。”
“从?今开始,这宫中的节俭用度,能省就省。”
下面的官员,脸色又是一阵难堪,这宫中就是再省,一年能多出几个?子儿?别说杯水车薪了,怕是大江大河里的一滴水还差不多。
杜悟乾就这么站着?,没说话,只是看了眼齐鹤鸣,他们俩四目相对,接着?面无?表情的转开了视线。
安定侯看了眼齐鹤鸣,齐鹤鸣没说话,他也保持沉默。
远平侯皱着?眉,欲言又止。
“陛下,这怕是杯水车薪啊!”
“陛下,容臣大不敬的话,这怕是没什么作用!”
裴井修就这么看着?他们,等他们面红耳赤还故作清高的辩驳完之后,又慢悠悠的开口,那模样,那气质,那口气,和杜楚澜装模作样的时候,别无?二致。
就连说话时的眼神,都像的很,无?辜又冷漠。
“所以,朕还想了个?办法,正好和各位商议商议。”
这话说完,刚才还红着?脸的人,一下子都白了,他们都知道裴井修要说什么。
“想来大家也都知道,这些?年光景不好,老百姓的日子是越发的苦了,边境战事多发,用钱的地方也就多,往年啊,这库里没银子了,就给老百姓加税,一而再再而三,”裴井修叹了口气,双手一摊,“如今百姓的日子,是越发的难过了。”
“就比如这每年的冬天?补给花的是越来越多,也说明老百姓这一年到头,手里也没几个?银子,他们苦啊!”
“而大家呢?享受着?俸禄,买了不少田地,商铺,又因为?这官绅不纳税,没什么烦恼。”
“所以啊,总的来说,日子还是要比老百姓们过的好,这一直官绅不纳税,也不是一回事,故而从?今年起,就一体纳粮吧。”
“又因着?国库实?在?是紧,再补交五年。”
“辛苦各位了。”
他这话一说完,刚才只是跪了几个?,如今是跪了一群,只有站在?前?面的几位,没有动作。
这站着?的几位,是早就知道这事的,所以也没那么惊讶!
“陛下,陛下三思啊!”
“陛下,其实?大多是臣子的日子,也不富裕啊陛下!”
“陛下,这官绅纳粮,那秀才们该如何啊?他们还需纳税,如何能专心读书啊?这对我大宁来说,是隐患啊!”
“陛下,如今日子是大家都不好过,臣认识的好几位同僚,日子已经很拮据了。”
“陛下,请您三思啊!”
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发言,害怕下一秒裴井修就将这事定了下来。
齐鹤鸣和杜悟乾还是没有说话,他们就这么站着?,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平原侯瞧了瞧这二位,又看了看低着?头不发一言的安定侯,实?在?是不吐不快。
“臣倒是觉得,这法子好!”
所有人都哭嚎着?反对的时候,他向前?走了一步,第一个?站到了裴井修这一边,就是裴井修,都有些?诧异。
薛尚书一看见远平侯站出来,虽然也舍不得这钱,但还是站了出来,就当是放长?线钓大鱼了。
“臣也觉得,官绅早就该纳税了。”
“两位大人,这可不是这么说的,如今这可是要改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就是,而且我们的同僚们,哪个?日子不是过的紧巴巴的?”
“两位大人说的时候,可不能只瞧着?自己。”
“就是,我们也不是安定侯,哪里有那许多钱。”
无?辜被牵扯入战场的安定侯,如今的兵部尚书,撇了撇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但还是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