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儿闭上眼睛,城市的霓虹光芒,冰凉柔软的草丛,站在围墙上时惬意的感觉,一一浮现在脑海。
还有酒液倒入杯中清冽声音,烧烤烟熏火燎的香气徘徊不去,夜风吹在裸露的脚踝上……
宵儿睁开眼睛,幻相消失,她看见的只有苍白墙壁和房间枯燥无趣的陈设。正对着床头的卧室门没有关合,从宵儿的角度刚好看到立在门口外的一人高的木柜,柜顶遮盖一块巨大白布,被摆在柜顶上的物品撑出帐篷的形状。
这就是西房的杂物堆,如果揭开白布,会发现即使是偶尔使用的杂物,也被安排得整整齐齐。
就像她们的人生,由主人布置在他认为合适的位置上,不容许一丝错乱出位。
“白天的我,只是罗家的一件东西,晚上的我,才是真正活着。”
宵儿懒洋洋重新躺回在床上,一连三天夜不归宿,即使夫人找机会给她腾出午休的时间,缺少的睡眠也很难立即补回来。
虽然疲倦,但是宵儿感觉太值得。
“起来吧,夫人吃完午饭了,轮到咱俩吃。快点吃完,我好给厨房送过去。”暮儿不耐烦地进屋喊宵儿起床,见宵儿脸上倦容未褪,疑惑说:“以前没觉得这瓶感冒药会让人打瞌睡啊。”
“可能是天太冷,身体吃不消。”也许因为离开庄园的欲望太过强烈,宵儿已经能平静地对人撒谎,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暮儿想不到这句“身体吃不消”下面掩盖了多少内情,随口抱怨说:“天气是有点冷,即使换了保温食盒,一路走回来,饭菜也有些凉,柴姐又在养伤,这菜……”
“养伤?柴姐怎么了?”
暮儿原本不愿和宵儿细说,可转念一想,女佣做错事,发现的人去汇报给上面知道,原本就是老爷定下的规矩,是她们的职责一部分,于是大大方方地告诉宵儿:“有次拿饭时,柴姐对我胡言乱语说她半夜听见有人又哭又笑,我就把这事告知戒姨。这几天柴姐不在厨房,估计是被戒姨罚惨了。”
宵儿放在被子下面的手紧紧捏成拳头。
一日三顿中,要数晚餐最为隆重,偏偏女佣这顿宴席是吃不到嘴里,宵儿刚来时也好奇过老爷夫人晚餐的味道,现在她不羡慕了,晚饭再怎么精美,都不会比楚管家和夫人带她吃的烧烤更让人愉快。
宵儿早没牢牢盯紧夫人的心思,别的女佣全心戒备自己主人可能出现的错误时,她表面假装正经,眼神则悄悄满房间乱窜,因此她第一个发现楚管家进屋,立即激动得上前一步,假装为夫人盛汤,提醒萧染白抬头看。
萧染白向楚管家眨眨眼睛,楚管家嘴角似有若无地带上笑意。
楚管家此次是来告诉罗老爷,他已寻到白大师,快则明日,慢着三天后,白大师便能来到罗家庄园。
其他人尚不知情,只当是罗老爷和之前几次一样,请人来勘察风水,继续保持端庄姿势吃饭。萧染白和宵儿可是心里有数,宵儿不觉向萧染白看过去,萧染白则扭头望着楚管家。
罗天轩却是看向萧染白。
“我有些事想请教白大师,是抓紧时间在白大师解决怨鬼前找到他,还是请楚管家事先做好准备,等到合适机会后再见?”回到小院,萧染白和宵儿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