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军总医院。
刺鼻的消毒水味在空气中涌动,秦简睫毛轻颤着,缓慢睁开眼睛。
面前是一道重影,秦简眸子转过去,瞳孔逐渐聚焦,这才看到那人是安玉兰。
她一身米白色的修身长裙,头发却显得微乱,大概是从知道秦简晕倒之后就匆忙赶来医院的。
秦简张了张唇,哑声喊道:“妈妈。”
安玉兰回头见秦简睁着眼睛,微微松一口气,随后走过来,替秦简折了折被角,“哪里不舒服?”
秦简摇头。
她抬手按着眉心,却感觉手心似乎还能闻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秦简皱了皱眉,她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就往洗手间走去。
安玉兰大步跟上,“简儿你做什么?”
“我想洗手。”秦简声音有些嘶哑,她来到洗手间,打开龙头,用干净的清水不断地搓手。
眼前似出现幻觉一般,那双满是鲜血的手出现在眼前,皮肉连着筋,正在地板上痉挛。
又是一阵恶心感涌上心头,秦简“呕”的一声吐出来。
安玉兰站在洗手间门口,拧着眉一脸心疼的看着她,“若是当初你松口,那丫头也不会偏激到跳楼。”
秦简身子微顿,她又掬起一捧水浇在脸上,狠狠的搓。
凉水泼进眼睛,秦简只觉得眼睛一股涩意的疼,她紧紧的抿了下唇,却还是压不住心中的那股悲凉,于是回头,“您也觉得是我的错吗?”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件事情本来可以避免发生,简儿,你太冷漠了。”安玉兰又是幽幽叹气,为那条年轻的生命惋惜。
是啊,这件事情本来可以避免发生,所以这些错,全都要算在她秦简头上对吗?
“是她在网上挑起对我的网曝遭反噬,妈妈,如果是我承受不住那些网曝跳楼,你还会这么说我吗?”秦简转过头去,一双猩红清亮的眸子望着安玉兰。
安玉兰:“……”
贺聿琛交完费用回来,就见秦简和安玉兰站在洗手间门口对峙,两人的脸色看上去都不太好。
他眉头一拧,盯着秦简踩在地板上那双玉足,叫了声妈后,起身去了病床前,拿了拖鞋过来,蹲在秦简面前,“抬脚。”
秦简抬脚,一双温暖的棉拖裹住她的脚掌。
安玉兰默默看了会,她被秦简一双明亮的眸子看得有些难受,于是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秦简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
发生这种事情,她很抱歉,但是凭什么要她来这件事买单?
于小敏年长她几岁,她承受不住压力选择跳楼,那难道秦简就要把所有的错都背在自己身上吗?
凭什么?
“好了,都过去了。”贺聿琛起身,双手捧起秦简的脸,轻柔的在她眼角吻了吻,尝到一点咸湿,心口竟是一股喘不过气的闷疼。
他将秦简搂进怀中,一手安抚性的不断按摩秦简的脊梁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简儿,她是成年人,她必须为自己的行为意识买单,你不能将她的死算在你头上,这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秦简将头靠在贺聿琛的胸膛上,像是浪潮袭来时漂泊在海面的一条小船终于找到了停泊的港湾,“贺聿琛,其实我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