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脱掉笨重的大衣,裴承喻不着痕迹的深吸一口空气,整个人神清气爽了许多。
连续下来的三局三胜,让他忽然感觉人间近在咫尺,连带空气都新鲜起来。
“怎么老是赢?”碗碗纳了个闷,以前跟郭颖她们一起玩,十次会输十次,就从来没赢过,怎么今天胜率这么高?
她耸拉着头,一副蔫蔫模样,研究自己手指。不得不说,醉酒之后的她真乖,比醒着的时候老实不少,没那么多歪门邪道的心思。
又玩了一局,碗碗望着对方出的“石头”,懊恼的把五根手指塞进手里,这都能赢…
“我命令你下局出‘石头’,”碗碗恶狠狠的说道,忽的画风一转,顾盼生辉的望着裴承喻,娇滴滴的带了一丝撒娇,眨者无辜的大眼睛,“好~不~好~”
裴承喻:……
他能说的不好吗?他身上每个细胞忽然泛起强烈的求生欲,理智告诉他,不要跟醉酒的女性讲道理,没好下场。
“好。”
“石头剪刀布……耶(^-^)V我终于赢了~”碗碗在床上活蹦乱跳,笑得像瘦成九十斤傻子。
有这么开心?裴承喻不自觉跟着笑了,迈着长腿起身,“晚安。”
她就穿了件轻薄T恤。他不认为自己有足够的理智,面对喜欢的女孩的一丝不挂的样子,仍不为所动。
“哎,你走了谁跟我跳舞!”他是她唯一的观众,怎么可以就这么走?碗碗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腕,裴承喻一时没站稳,一个踉跄后,两人惯性的倒去床上,好巧不巧,刚好是电视剧里狗血的男上女下的暧昧姿势。
五官被无限放大,灼热的呼吸轻飘飘的洒到脸上,裴承喻喉咙一紧,每一寸肌肉都在绷紧,僵硬得不敢动弹。
胸口处压着一片棉花一样的柔软,触手可及的是她的肌肤她的眉眼,那红如樱桃的唇瓣,忽然让他想起上周喝的蜜桃味的可乐。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声音沙哑,“还要,跳舞?”
碗碗从怔忪间回过神来,手臂忽然扣在他颈后。
太像了。
那双可爱的蜡笔小新的眉毛,太像了。
她用食指一点点的描画,许是产生了幻觉,曾经的少年与boss大人的脸重合到一起,“我好想你……”她划着划着哭了出来,声音嘶哑的带着哭腔,“这些年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告而别?你知道这些年我怎么过来的吗……你躲哪儿去了……我都找不到你……哪儿都找不到你……”
眼泪像决堤的河水,沿着脸颊耳畔汨汨流下,身下的粉色床单被打湿了一片,她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裴承喻喉咙一紧,心中钝痛,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揪着他的心脏。他充满怜惜的把她拥进怀里,手足无措的看着她抽泣。
一股手忙脚乱的感觉袭来,他不大懂如何取悦别人,只能学着她最初的模样,学着当年的她,安抚那个无家可归的少年一样,轻拍着她的背。
这是最原始的,母亲对小婴儿的安抚式拍背,让婴儿脸靠在母亲怀里,婴儿闻到母亲身上的气味,感受到她的温度、韵律,会慢慢平静下来熟睡。
我回来了。
怀里的人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稳,他轻轻的吻向她的额头。
我回来了,他望着那张熟睡的侧颜,又说了一遍。他眸中的悲恸还未消散,漫漫长夜将他的长影挟裹,他仰望着窗外的夜空,不知是对十三岁的林碗碗,还是曾经满身伤疤的自己说。
我回来了,曾经的任人割宰的树苗已长成绿叶葱葱的苍天大树,我回来了,这一次,我必可以护你一生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