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注意到一双非比寻常的目光,裴承喻回头。看到碗碗的瞬间,眼神先是一道暖淌过,然而很快,眸光一沉,似泼了墨的凝重。
一声“嗨”还没来得及发出,肩膀被人拽着,力度很大,差点儿没把她内里的骨头拧碎。
“哪儿受伤了?”声音沙沙的。
??
碗碗黑人问号。
循着目光看去,发现星星点点的血渍凝在T恤的右肩上,红得刺眼。
“那个,不是我的呢。”碗碗有些发窘,“下班路上遇到个醉汉,我同学刚好也在就……”
队伍里的人逐渐减少,下一个轮到碗碗。
从背包里掏出医疗卡、钱包,碗碗双手撑在收费处的案台上,“多少?”
“一共两百零三元五角。”
正往钱包里掏钱的手闻声顿住。
呃……
哪门子的命运玩笑……
“怎么了?”裴承喻见她一动不动,以为她哪里不舒服,略带焦灼的询问。
碗碗应声转头,灵机一动,朝他眨巴眨巴着眼。
有多可爱就眨得多可爱。
裴承喻:……
他似乎嗅到阴谋的气息。
“波士,能不能借我点钱。”天知道她问这句话的时候有多心虚,车子维修费还没还给人家,还恬不知耻问人借钱!
碗碗净身高160cm,只到裴承喻腋下,他就那么直勾勾的站着听着,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就静静的,盯着她看。
这是几个意思?
碗碗偷偷瞄了他一眼,快速低头看自己的脚。
长久的静默过后,他似乎吁了口气,慢条斯理的从钱包抽出一张银行卡,递了出去。
碗碗双手接过,转头递给护士,刷完后本想把卡还回去,却发现boss大人没了踪影。
1022号病房,裴承喻刚接到家属打来的电话,没来得及道别,迅速赶回病房中。
案发之后,被告一直处于昏迷之中,案件一直悬而未决。他飙着油门过来,人还没赶到,通知又昏迷过去。
出来晃悠的时候,正好撞上林碗碗。
意外、惊喜涌上心头的那一刻,在看到她肩头那抹血渍之后,竟然变成难以掩饰的担忧。
淡漠的穿梭在逆流中,本是快走的步子慢慢变得缓和,趋于平静。
一丝懊恼涌上心头,失态了啊,裴承喻。
几分钟过去,懊恼全然消失,换上犀利的眼神。
一片雪白的病房,家属围着病床不停呜咽,听到开门声,不约而同回头。
之前一直都是电话沟通,还是正式与代理律师打罩面。见人之后,家属起先是一怔。
“你好,我是裴承喻。”简单介绍之后,裴承喻递出名片。
家属双手接过,脸上挂着未干的泪。
年纪虽看着不大,干练与老城却凝练在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生得俊俏的脸庞,再加上信手拈来的专业知识。
低落的心情才有一丝一毫的起色。
懂事的小辈顺着名片上的名字百度,一查,哇塞,不得了!长长的一串百度百科,把人看得头昏眼花。
他小小的,挪动脚步,点了点中年妇人的红色碎花裙,“姨,咱们出了多少代理费?”
“能有多少钱,”中年妇女眸中有泪,“我们家经济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只剩三千了。”
说完,转过头,又呜呜的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