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咔嚓——!
接连不断的闪电犹如发狂的银龙,狂躁的将天际抓裂无数道口子,滚滚不绝的雷声,仿佛要炸裂苍穹,暴雨洗透整个江都。
“嘶——,好晕,好痛!”
荣曦被雷声震醒,只觉浑身晕眩无力,如在漩涡中急转的一叶小舟。
“这是哪里啊?”
“妈妈,我求求您了,妞子才十二岁,现在还在病中,您不能让她这么早接客啊,我跪下来求您了。”
荣曦耳边传来女子焦切的说话声,只见一个装扮艳俗的枯瘦女子冲另一个浓妆艳抹的丰腴少妇跪了下来。
“金花,妞子是个痴儿,也就趁着是嫩芽子的时候值点钱。胡员外肯出十两银子破她的瓜,十两啊,足够买一个正常的黄花大闺女了,女人早晚还不得破瓜,早破早营生。”
鸨妈穿着大红褙子,梳着一尺多高的云髻,浑身香气扑鼻,扭着肥臀摇着香云扇朝床边走去。
名唤金花的女子,双膝急促跪走几步,扯着鸨妈的褙角哀求,“妈妈,妞子才十二岁,再留两年吧,那个胡员外是个出了名的难侍候,就是做惯了营生的姐妹都被折腾的够呛,妞子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受得了那个老变态。”
“咳咳——”
伊金花激动的说完,剧烈的咳了起来,做了这么多年妓子,身体早被掏空了,有种即将油尽灯枯的感觉。自己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儿朱唇万人尝,受尽无数男人的践踏和蹂躏,到如今落了一身的脏病无药医,她实在不想让女儿步自己的后尘。
鸨妈的脸色失了耐烦,猩红的艳唇一撇,尖着嗓子道:“一个痴儿,白吃了老娘十二年的白饭了,也该回回本了。老娘倒是想多留她几年,培养成个魁姐,可你看看,痴成这样,连话都说不利索。白瞎了这么好的一副皮囊,只能贱卖了,我这里可不养闲人。”
伊金花听了不敢在反驳,掩面痛哭的更加厉害,“妞子,我可怜的孩子。”
鸨妈扭着腰来到床前,朝床上的少女脸上狠拧了一把,“起床起床,天天就知道吃和睡。”
“嗯!”
荣曦吃痛,忍不住嘤咛一声,被人揪着耳朵从床上薅了起来。
“赶紧给她扮上,捯饬捯饬,胡员外等着呢。”
“怎么回事?妞子是谁?”荣曦心中困惑不解。
金花哭哭啼啼的站立起身,来到荣曦跟前,将她拉到梳妆台旁坐下,“妞儿,娘对你不住啊。”
“哭什么丧,妞子是要营生了,这是喜事,再哭老娘就卖你们母女去贱民肉窑馆!”
金花听了心头一颤,不敢在说话,含着泪扶着荣曦在镜子前坐下,拿起篦子给荣曦篦头。
“我不是死了吗?这到底是那里?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
荣曦坐在铜镜前,浑浑然一抬头,却见镜子里照出一张陌生的少女脸孔。
镜子里的少女,稚嫩而苍白,尽管一脸的病容,却难掩天生丽质。双眸瞳孔更是异于常人,瞳底犹如一抹泛蓝的湖水,盈盈动人。乍看之下,秀美中带着几分异域女子的妖冶,让人过目难忘。
“这是谁?”荣曦愕然,定定的看着镜子。
而镜子里的少女也做出同样的神情,荣曦伸手摸了下脸,触感很真实,绝不是做梦。
“莫非世上真的有借尸还魂?这到底是那里?”
荣曦脑子混痛欲裂,前世的种种在脑海浮现,最后定格在赵佐桓冷酷绝情的脸上,一瞬间恨意如潮涌。
“我重生了?世上竟真的有借尸还魂,太不可思议了!”
“妞儿你怎么了?”金花瞧着少女神色不对,关切的用手摸了摸少女的额头。
瞧眼前的两个女子的衣着谈吐及四周的装置,显然,这里是烟花之地。
“这里莫非是青楼!”荣曦反应过来之后,心中瞬间如坠冰窟。
鸨妈站在一旁不耐烦的催促,“快着点,胡员外马上就到了。”
“头梳好了,妈妈,妞子好像不对劲,要不缓几日在接客……”
鸨妈尖声道:“废话真多,你快出去吧,胡员外可是个大财主,要是得罪了这个财神爷,你们两母女甭想有好果子吃。”
说着话的功夫,一个小鸨馆隔着门喊了一声,“妈妈,胡老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