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孟令怔了下,冷嗤道:“你想说的是你都是被闽越王逼得吗?”
杨老爷坦然地回望他:“既然你都清楚,又何必呢?”
“呸。”曹孟令啐了声,“卑鄙小人。”
杨老爷苦笑:“是,我是卑鄙小人了。可我是杨家的家主,我没办法赌的。”
“那你今日等我曹家门是何意?”曹孟令问道,说完自己就似乎明白了,不确定地说,“是闽越王让你来的。”
杨老爷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了供词递给了曹孟令:“你我要强了一辈子,到底没能生出好儿孙来。”
曹孟令疑惑地接过去,飞快地看起来,越看眼睛睁地越发,气息越发不稳,最后怒不可遏地将供词一撕为二,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孽障,这个孽障啊。果真都是没有生到好儿孙啊。”自嘲痛苦地哈哈笑起来,笑声里无尽的苍凉和不得不承认的失败。
他不会怀疑供词的真实性,因为即便是闽越王手眼通天这么短时间不可能查出这么多事来。
仿若被抽去了所有的精神一样,颓然地仰面跌倒在床上,口气飘渺地问:“闽越王想要如何?”
“他想要曹家的家产。”杨老爷照本宣科,“当然,他会给你们留下足以生存的钱财的。”
曹孟令讥诮地弯弯嘴角,视线落在头顶的帐子上,被赶出这大宅子里,失去了祖辈打下的基业,和那些平民们一起活着,他不知道他们曹家的子孙可以活下去。
但活不下去又如何呢,他们根本没有选择了。现今他是万般的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尽早地约束曹贤敏,也后悔自己和闽越王作对。
就这样甘心吗?不甘心,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眼睛焕发了光彩。
耳边传来了杨老爷的声音:“曹兄,王爷还让我转述一句,你在军中任职的小女婿也已经被罢职了。”
曹孟令眼睛里的光瞬间就变成死灰了,悲凉地说:“某认输了,王爷什么都想到了。”侧头看了眼杨老爷,讽刺地说,“回去告诉王爷,容某整理两日之后,自当奉上所有家财的。”顿了顿,“杨兄,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轮到你了。”
杨老爷没有生气,平静地说:“王爷说届时曹兄直接送去郡守衙门就是了。他已经交代了你可以和侄儿相见下。”站起身来,“该说的都说了,就不打扰曹兄休息了,好好养病,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可上我杨家。”
曹孟令没有说话,在杨老爷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他突然低声请求道:“请善待我儿。”
杨老爷顿住了脚步,回头,叹息声:“她是我杨家长媳,这个你可以放心。”说完走了。
曹孟令怔怔地看着门口,眼睛里湿润了起来,最后倒在了床上。
曹孟令说了两日,可实际他是等到第四天才把东西全部都送到了郡守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