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约翰的这番话让雷空全身皮肤汗毛倒竖。如果现下没有面对着这个人,雷空一定会撩起袖子搓一搓他发麻发颤的手臂。
一些呼之欲出的东西好似近在眼前,就像森林中技艺最精湛的猎人,已经织开了自己的捕猎网等待他一步步靠近。
雷空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一个万丈深渊。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当你在凝望深渊时,深渊同样在凝望着你。
雷空不太清楚应该如何解读这句话,但他觉得用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处境再贴切不过。
他动了动嘴唇,极力地在傅约翰面前表现出云淡风轻的样子。他问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信口胡诌?”
“很简单。薛明就当时想逃离柏海时,我也出了一点点力。”
雷空换了只脚搭上,面无表情道:“随便说说。”
“你知道的,薛明就那时候生意失败欠了一大笔钱,他以自己儿子生病需要做手术为由找你爸卖地换了比钱。”
“是有这么件事。”
“当时他还没把这笔钱拿到手时就已经在谋划着卷钱跑路。他当时找了人给他运作偷渡的事情,刚好那时候我就在相关部门任职,所以那人找门路就找到了我这里。怎么说呢?我和薛明就关系一般,就只是见过几面的关系,我当时之所以愿意帮他,纯粹是因为对方给得有点多。后来的事情我想你也知道,就是薛明就无故失踪带着钱跑路了。”
雷空失去了耐性道:“这些事我不感兴趣。”
“相信我,你会感兴趣的。”
傅约翰想调整一下坐姿,却发现自己双手被镣铐固定在桌子上。他向着雷空伸了伸手,突然说道:“给我一支烟。”
“我没有。”
傅约翰笑起来,“照你的话说,你和傅昉的离婚手续还没结束,现在你还是我名义上的女婿。怎么,我的乖乖女婿连支烟都不肯孝敬给我?”
“我早戒了。”
傅约翰想了想,说:“是,我记起来了,有一次傅昉喝醉后回家里来抱怨,说你待她如何如何不好,又说你对夏晚橙如何如何上心。她当时举得例子,就是说你在准备和夏晚橙结婚的那段时间里把烟都给戒了。”
傅约翰焦灼地挪动着身体,“不行,我还是想抽烟。”
“我去问问。”
雷空起身去离开了房间。
出了房间,他走到了一条幽深僻静的走道。这里的空气比屋里还要浑浊些,可雷空却有了短暂透气的时间,就在这一刻,他终于不用在面对傅约翰,也不用随时警惕着他下一句会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沿着这条长廊一直走,一直走出去,走到离这个真相最远的地方。
可他又深刻明白自己不可能放弃这个唾手可及的真相。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