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来人的时候,韩琳的话戛然而止。她的面部表情完全无法适应她此刻的心理变化,从而呈现出一种僵硬的木讷。
相较下来,来人笑得那叫一个阳光灿烂如沐春风。
韩琳觉得自己的喉咙好似被什么东西卡住,叫她许许久久说不出话。倒是身边的安嫚出了声,用一种极不客气的语气说了句:“夏晚橙?”
夏晚橙放下手中提着的牛奶,以一种慢腾腾又极度小心的样子直起腰来,好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隆起的小腹上。
她的目光平缓地挪到韩琳脸上,于是颇为惊诧地说了句:“您怎么瘦了这么多?”
韩琳只恨得牙痒,但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句:“你和我们家小战……”
“差点忘了。“
夏晚橙那种做作的情绪表露无遗,偏偏所有人还要看着她堂而皇之得表演,说着:“对了,以后要改口称呼您为二婶了。咱们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夏晚橙突然住了口。她看上去像是要给人留下一个没什心眼天真烂漫的印象。但现实是,在场没有一个人会把她跟上述几个名词联系在一起。特别是韩琳,真想立刻冲到她面前,把她脸上那张伪善的面具给撕扯下来。
可安战径直走到夏晚橙面前,小心翼翼地搀扶住她,一直连声询问来的路上有没有堵车?身体有没有哪里感到不舒服?
这一通嘘寒问暖下来,彻底堵住了在场几人的嘴。
安战似乎是在提醒他们注意,夏晚橙现在的身份是他的爱人,隆盛集团安家的少奶奶。
听着夏晚橙管自己一口一个二婶的叫,韩琳面上的微笑像是被用钉子钉住。她心里不断出现几个字上下翻涌。
真了不起啊,夏晚橙!
人人都道夏晚橙被猪油蒙了心,放着好生生的雷家少奶奶不当要嫁给一医生,人人都道夏晚橙傻。现在看来,谁还能比她更精明?
她嫁的那是寻常医生吗?那可是首富之子,隆盛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安战。
韩琳看向那边表现得柔情蜜意的小两口,心想安战居然去做了医生。顾访琴和安镜居然真的答应让他们唯一的儿子去做个医生?
这下夏晚橙落座,突然一把拉住了韩琳的手,表现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说:“二婶这段时间辛苦了。您的事或多或少听说了一些,也希望能够帮上您的忙。”
韩琳完全不晓得自己此刻面对夏晚橙是个什么表情,她不晓得天底下为什么会有夏晚橙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她这心里的气一时憋不太住,就直接出声:“我以为你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夏晚橙依旧转傻充愣道:“二婶这话的意思我有些听不明白。但我觉得吧,这事只我自己心里清楚明白不行,还得法官清楚明白才行。”
韩琳心里越发恼火,这正待出口反驳,却被自家丈夫压制下来,他换了个话题,问起夏晚橙肚子里孩子的情侣。于是这次见面起码维持了表面上的其乐融融。
只在柏海城来说,夏晚橙这个名字简直如雷贯耳。几乎所有稍微关心过八卦的人都能细数出夏晚橙身上的一些奇闻异事。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她当初嫁给雷空时的盛大场面,虽然最后的结果以她病逝告终。
没错,在柏海人心里,夏晚橙的故事一共有两个版本。听信了雷家声明被舆论裹挟的人当然以为夏晚橙早早病故且被雷空葬在了巍澜断崖。而在部分了解内情的人眼里,这夏晚橙就是不识抬举地在婚礼当日逃婚,千里迢迢地跑到个荒芜之地嫁了个穷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