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瑜在夏晚橙身旁蹲下,小心清走了她脚边的花瓶碎片。身旁女孩儿一直低头抽噎,喃喃说着“对不起”。
“你还好吗?”盖瑜问了声。
夏晚橙仓促点头说着“没事”,却在要站起的时候又失力倒下去。盖瑜搂住她,手下不小心触到她温度偏低的手臂。
肤如凝脂,大概就是这样了。
“脚动不了?”
问出这话的同时,盖瑜握住了夏晚橙的脚腕。他左右旋了几圈,判断道:“没伤到骨头,应该只是扭到了。”
怎么可能扭到?
她一个有自由搏击基础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摔出毛病来?
夏晚橙又不傻。
眼泪滴滴答答往下掉,旁边人也柔声安慰着,尽显绅士风度,夏晚橙心里却是一派无聊。许久,等夏芙又开始发飙怒骂,夏晚橙才悠悠出声:“都是我的错。我这样子给我爸爸看到不好,要不我就先回去了。”
夏晚橙哭不动了,她打心底里开始泛起一股股恶心。
捉摸着目的已经事半功倍,夏晚橙就想寻个缘由告退。
她低头她低头整理了仪容,再抬头,就见盖瑜很认真地在看她。
夏晚橙猜想,她现在的形象应该和半个小时前的落汤鸡小白莲有天差地别。现下又哭过,看上去估摸着有一种梨花带雨的我见犹怜样。
“你少来!”
这会儿的夏芙终于反应过来些意味,她表情夸张地看着盖瑜,“你不会以为她摔倒是因为我吧?”
见盖瑜默言不出声,夏芙一下着急着来扯夏晚橙,嘴里咆哮着:“我们到大人面前把事情说清楚,分明是你先骂我的。”
“夏小姐。”盖瑜把夏芙的手腕轻轻挪开,冷冷出声:“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妹妹已经扭了脚,不管她怎么惹了你生气,这事就当过去了吧。”
夏芙震惊地看了看夏晚橙,又看了看盖瑜怎么都算不得温和的表情,不可置信道:“你是个什么狐狸精!”
夏晚橙如愿以偿地搅和了薛沛榕的相亲。现下她找了借口要离开,可盖瑜却执意要送她。
两人坐到车上,盖瑜顿了顿,才道:“你和你表姐……”
夏晚橙目露慌张,着急辩驳:“都是我的错,和我表姐没关系……”
“好了。”盖瑜用毛毯盖住她,轻声说:“你休息一会儿。”
闭上眼的夏晚橙为自己感到深切的悲哀。
自医院醒来已过去两月之久,可母亲的车祸真相依旧扑朔迷离。她在肩负着寻找真相为母报仇的同时,还要提防着心怀鬼胎的各路亲戚朋友。
当真是寸步难行,举步维艰。
夏晚橙也很厌恶用下作的手段博取陌生男人的同情,她向往轻松纯粹的生活,可她一闭眼就能看到夏早柑夏午橘惨死的面孔。
夏晚橙不知道自己要做到多少,做到哪个程度才能改变她们三姐妹的未来。所以她也只能时刻咬牙跟自己说,再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吧。
盖瑜知道旁边女孩儿没睡着。虽然尽力克制,但偶然间断或加速的呼吸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绪。车子驶出隧道,路灯灯光映射进来,在她脸上未干的水痕里折射出斑驳流离的光。
等心情平复后夏晚橙才睁开眼。外头一轮明月孤独坠空,夜色下的背景让她倍感陌生。
这不是回家的路。
夏晚橙深吸了一口,目光移到了旁边人衬衣下的结实有力的手臂。她暗自估算,如果一会儿发生紧急情况,她能不能打过这人?
打得过,她要怎么毁尸灭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