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那天早上,关欣早早的就准备好了一套黑色的衣服,坐在了厅堂里。
“太太,您怎么起这么早?不再休息一会儿吗?”一大早上的,李嫂刚起来准备吩咐厨房准备早餐,就看见了坐在厅堂里的关欣。
初冬的清晨六点,外面的天色还没有完全亮起来。
关欣坐在沙发上,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青灰色的天,心情沉重无比。
与其说她醒的早,更不如说她是一夜未眠。
整整一夜,关欣都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每到深夜,所有的感情都似乎分外浓烈,铺天盖地的朝着她侵袭而来,让关欣无法招架。
距离宫莫寒摔下悬崖的事情,已经快要过去一个月了。
可这一个月里,她却没有半点放松。
每天睁开眼第一个想到的那就是那张熟悉的脸,闭上眼睛首先想到的,还是宫莫寒的脸。
尤其是现在,她身体里还有一个小生命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那个男人曾经鲜活的存在过。
“李嫂,你去把团子叫起来,我给他准备了一套黑色孝字,你拿去让他穿上。”关欣面无表情,只是从身旁的盒子里拿过一套衣服递给了李嫂。
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李嫂的表情有些为难,“太太,这么早吗?”
在她的印象里,小孩子似乎还没这么早起来过呢。
“叫起来。”关欣脸上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严厉。
因为一直以来,关欣都很少能陪伴团子,反而带着他四处漂泊,所以她心里一直对团子有亏欠,自然也从未对团子多么严苛。
不过在葬礼这件事上,她绝对不容许有任何疏忽。
十分钟后,迷迷糊糊的团子揉着惺忪睡眼从楼上走了下来。
“麻麻……”他柔柔的唤了关欣一声,继而习惯性的想扑进关欣的怀抱里。
这一次关欣没有一如既往的伸出手,反而双手抓住了团子,让他保持直立。
认认真真的看着团子,关欣在脑海里组织着语言。
一如肖辙所说,葬礼一举行,宫莫寒的事必然就再也瞒不住团子了。
所以与其到时候再去葬礼上收拾烂摊子,关欣还是决定现在先对团子解释一下。
“宫北辰,你是一个大人了。”也是第一次,关欣没有叫团子的小名,而是叫了他的大名。
可能也是察觉到了今天的妈妈格外不同,所以团子乖巧的挺直了身体,然后看着关欣点了点头。
“团子是大人了。”他重复着关欣的话。
抬起手摸了摸团子的小脑袋,刚剪完的头发短短的,在手心里既毛茸茸的,又有些扎手。
“接下来妈妈要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北辰要听好,而且不许哭鼻子。”关欣的语气里温柔又带点严厉。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团子瞪大了眼睛,认认真真的看着关欣。
深吸了一口气,关欣缓缓开口,“你的爸爸,也就是宫莫寒,因为一次事故,所以再也回不来了。从今往后,你就是一个小大人,必须要代替爸爸,承担起宫家的责任来。听懂了吗?”
“爸爸去什么地方了?不能坐飞机回来吗?”彼时,小孩子的世界里还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所以他完全没有概念。
轻轻摇了摇头,关欣回答:“不是,他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哪里没有飞机可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