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峥没有理会她说的话,还是固执地将窗户关上了。
“院子里的雨景虽美,但冷风对你身子不好。别看了。”琴峥转身看着她说。
窗子一关上,屋外滴滴答答的雨声瞬间就减小了许多。
但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更尴尬了。
半晌,楚星澜忽然说道:“就像你一样,虽然长相叫人倾心,但深交之后害的只有自己,是吗。”
当一个问句被她用肯定的语气说了出来,足见她已经下了定论。
“大齐的爵位世袭,若是肃宁王府只剩下一个后人,那这爵位必将由他继续沿袭。”楚星澜靠着床头,仰头看着头顶的幔帐,怅然道:“所以我是该叫你肃宁王,还是该提前叫你一声陛下呀。”
琴峥的身体僵了僵,“我本来就没打算继续瞒你。你这么聪明,迟早都会猜到。”
事已至此,他们都不必继续再装了。
楚星澜的眼眶蓦地一红:“我一直都把你当朋友。是一直。”
从她认识琴峥起,她就一直都觉得自己要帮帮他。要让他从那一场苦难里走出来。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琴峥走出自己桎梏的代价,是牺牲她的家。牺牲她身边所爱的每一个人。
琴峥:“我知道,所以也一直很感谢你对我的好。”
他走到炉子边添了点炭火。
杀人无数的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以此掩盖自己的心虚。
对楚星澜,他始终心怀愧疚。
和那些名义上帮他实际上却想要利用他的人不一样,楚星澜对他的好向来都是不求回报。
十万黄金挥手撒。
为在花楼中救他一命,一个最为人不耻的纨绔做了最潇洒的事情。
而他却在得到楚府的庇佑以后,一心想着如何算计和利用她。
喂她喝下一杯又一杯有毒的茶,不过是为了控制她,进一步控制楚家。可是越和楚星澜相处,他就越没有那个勇气继续伤害她。
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帮他。
和那些砸钱找乐子的人不同,楚星澜从来没有贬低过他,哪怕一次。
就算一开始他极力回避着这种感情,想要让自己的计划借着她顺利进行下去,也掩盖不了后来他因为楚星澜一次又一次地心软,改变自己的原则和计划的事实。
后来这种愧疚在他冰冷的心底逐渐膨胀,更在日积月累的对楚星澜的遥望之中,变成了一种不可自拔的喜欢。
想要拥抱,想要拥有。
想要像殷薄煊一样肆无忌惮地在众人面前说喜欢。
殷薄煊得到过的东西,他也曾嫉妒到眼红,发了疯地想要拥有。
但他哪里有那样的资格啊?
曾经在花楼里被人肆意践踏过的男倌,有什么权利去对心上恋慕的女子表达爱意。
他不配。
越是想得到楚星澜,他就是越是对权势痴迷和癫狂。
她不知道自己曾在多少个日夜里想起自己和殷薄煊的第一次邂逅,被国舅爷用错龙刀抵着喉咙轻蔑地说想要杀他时的模样。
没有权势,他不就是蝼蚁吗?
殷薄煊可以肆意践踏捏死的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