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澜的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容乐观,又因为大理寺卿和国舅府的事情频频劳神劳心,精力自然就跟不上了。
刚才在胡舟面前,她也不过是强撑起精神而已。
段沿怔了怔,一时心底竟有几分说不出的难受爬了上来。
楚星澜半撑起身体看着他笑了笑,“让你笑话了吧。身体这么弱。”
段沿一噎。
她的身体虽然薄弱,但是她却有着旁人不及的精神毅力。
他忽然想起从前殷薄煊跟自己说过的和她有关的事情。
大表哥说她是个很娇弱的女子。
很胆小。
遇到了事情就爱哭鼻子,爱撒娇讨好。
他一直都觉得这样的女子应该是个像攀附大树的兔丝绒一样的柔嫩的小草,所以在大表哥离开了以后,她应该柔弱得人人可欺。
她也可以一直一直为殷薄煊的死伤心哭泣,沉醉在痛苦里走不出来。
可是她没有。
她固执地用自己仅剩的一点精力,在努力地撑起国舅府。
为什么,她和大表哥说的那个楚星澜一点都不一样呢?
段沿思忖了良久,才终于明白,也许楚星澜一直都是这样坚韧的楚星澜。不服输也不肯向命运低头。
但只是因为殷薄煊,因为站在她面前的人是那个可以顶天立地的男人,所以她才显得那般娇嗔,柔软可人。
但现在属于她的那片天不在了,她自然也就不会再娇嗔给别人看了。
她一直都不是好欺负的人,从她使计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的时候他就该想到这件事。
这时候楚星澜忽然开口道:“你是怎么被大理寺卿盯上的?”
段沿回过神,道:“是他们一早就盯着我了。见我在国舅府进进出出,想要找一个抓我的理由而已。”
楚星澜眼帘一垂,看来他们是要将国舅府的最后一根翅膀都给折断,让国舅府彻底断了生机。
段沿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你刚才是怎么想到说我是来探亲的?”
楚星澜低头一笑,“不是很明显的事情么。”
“大理寺卿不会平白地来询问你的事情,他也说了自己接管了此事,那他就应该对国舅府的人呢都很熟悉才对,包括你的身份。为什么他想再确认一次?”
楚星澜说道:“他在设陷阱,因为你的身份可以影响他之后的计划。”
胡舟询问她段沿的身份无非两个理由,他太蠢,对案情掌握不清。
但他都能闯进国舅府,大张旗鼓地来质问自己了,显然不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身后必然有人在指使他做这件事。
那就只能是因为第二个理由了,他想要抓住段沿。
若是自己确认了段沿是国舅府护卫的身份,那之前段沿在特殊时期还进出国舅府完全可以成为胡舟抓住段沿的理由。
楚星澜道:“你之前就说过自己与殷薄煊沾亲的事,我想若是你不能以护卫的身份被胡舟抓住把柄拿下,那就只能说你是来探亲的了。所幸我这一次猜对了,没有让你被胡舟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