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笑意却不及眼底。
假的很。
不过是为了给街上的人看的一张假面而已。
主上说过,段沿昨日出府绝对不会只是买一包糖而已,他兴许暗地里传递了什么消息。
能出国舅府一次就能出国舅府第二次。
只要段沿出去了,就是他们的机会。
当然主上也知道,他今日去国舅府探访很有暴露自己的可能,可这何尝又不是一种双向试探?
对方能发现主上的可疑,而主上,也同样可以弄清楚对方的底细。
他们大事将成,主上已经不用再隐瞒多久了。
说起来,主上这比买卖可是一点都不亏。
去国舅府只是主上自己想要和楚星澜说点什么而已。
真正要紧的事情,其实就是安排街上的那一批刺杀的人。
车里,琴峥认真地整理好衣摆,正襟危坐在位置上,淡淡道:“人数够么,我不想再白费功夫。”
浪费时间的事情,他一件都不想再做了。
车夫道:“主上放心,上一次只派出一个人,是因为我们对他还不太了解。这一次我特地派出了十八个精锐,都是百里挑一的死士。”
琴峥的嘴边噙起了一抹笑意。
“可是主上……”车夫用力在马背上甩了一鞭子,道:“咱们这次的动静会不会闹得太大了?在京城里刺杀,真不怕引起人心惶惶,叫别人重视起来吗?”
“我何时怕过人心惶惶。”
琴峥闭着眸子,道:“别人重视不重视,都阻挡不了我的大业。他们想要反,也要看自己日后有没有那个机会。”
车夫道:“其实小人觉得,除掉一个段沿而已,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国舅府动手岂不是更合适?”
琴峥的眼帘一掀。
若是在国舅府里办事,那岂不是多少会威胁到楚星澜的安危?
她方才剖腹产女,如今哪里能受这种惊吓?
琴峥道:“国舅府周围都是人,除却禁军还有他们自己府中的护卫,你以为送人进去很容易?”
车夫默了默:“那街上的百姓……”
和段沿交手的时候难免会有误伤。
死士是不会再在意那些百姓会不会在惊慌中往他们刀口上撞的。
冲上来一个,那就刺死。
两个,正好能弄个串烧了。
琴峥的眸底闪过一丝不屑,百姓?
那算什么?
“都是草芥而已。”
垂眸看着自己袖口上的痕迹,他的拳头逐渐握紧。
“本来坐不上高位的人,根本就没有机会掌控自己的性命。”
他怜悯世人,世人又何曾怜悯过他?
憎恶,轻蔑。
他对那些草民的不屑一顾,又何尝不是在看不起当初的自己。可他就是恨的。
恨当初自己一开始没有答应顾权恩的决定!
否则他后来又怎么会遭受那些!
这手上的疤他迟迟没有去除,就是因为他不可能放下,永远不可能。
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能在受过那样的凌辱以后,还笑着原谅。
那些因为没有得到而受的苦,他这辈子都不要再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