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渡侧目一看,满满一盒的金丝蜜糖。
花样虽然和前头楚星澜装盒送走的不同,但是也同样精巧好看,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心的。
楚星澜愁眉道:“本来还想做完以后给哥哥们送去,但是现在看哥哥们的样子,好像都觉得妹妹不爱你们了。那这些糖……”
楚星澜戏谑道:“听说远房的堂哥还在京都,要不然给他们送过去得了?”
楚星渡道:“那远房表哥算什么东西,怎么能吃妹妹的糖。妹妹要是有糖,还应当是哥哥们吃!方才都是哥哥说错了话,其实妹妹心底是最爱哥哥的了。哥哥都知道。”
楚星汜狠狠点头,抬手朝着楚星渡一指:“都是大哥说错了话,要惩罚也是惩罚大哥。我们几个哥哥从来没有觉得妹妹不好!所以这个糖我们是可以吃的!”
关键时候兄弟情算什么,还是妹妹最重要的。
楚星渡:“……?”
你们也这么狗?
楚星渡默了默,倏地抬头痛苦道:“其实是你其余几个哥哥们带我来这里看你做糖,告诉大哥你没有给我们做糖吃。大哥都是被蒙蔽了。”
他说完指着旁边的一群兄弟道:“没想到兄弟一场,你们的心思竟然阴暗如斯,实在是太让大哥失望了!”
必要的时候,楚星渡也可以很没下限地倒打一耙。
三兄弟:“………”
大哥你可做个人吧!
怎么能这么狗呢!
这时候楚星汜回头,忽然发现楚星河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踪影。
“老四呢?”
大家回头一看,楚星河已经偷摸地溜进了厨房,一下蹿到了楚星澜身边,直接将她手里的一大盒子糖都顺势抢了过去。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又直接溜出了后厨,带上一大盒子的糖跑了!
大过年里吃一颗糖还带明抢的??
几个兄弟一愣,“拦住他,他想私吞!”
楚星河一听,更是撒丫子地跑了。
他凭本事抢到的糖,凭什么分给没本事抢的几个哥哥?
大家一窝蜂地追了出去,在院子里你追我赶地没一会儿又到了外院。
楚星澜看见他们这么孩子心性地玩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一见到她笑,楚星渡他们追赶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好像回家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见到他笑,他们也笑。
妹妹开心他们就开心了。
一时整个院落里都是他们兄妹几人的笑声。
那是他们这几年里,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节。
正月初一,万家灯火。满门喜庆。
楚星澜却抽空回了一趟国舅府。珊瑚带上了两味最好的药材,同楚星澜一起去了。
他们去国舅府不是为了别人,就只是想去看看珍珠和武状元。
他们已经有段时日不曾回府来,珍珠每日除了帮着孟随打点府中事务,平日里都安静地守在武状元的院子里。
楚星澜过去的时候,珍珠正在给武状元做衣服。
她现在时间很多,不做些东西来打发时间,反而觉得寂寞。
“珍珠!”
楚星澜扶着院墙,站在院外微微笑着看着她,眼底温柔的仿佛泛着一池春水。
珍珠手里的针线活一顿,蓦地抬头。
楚星澜:“一个人闷不闷啊,我来陪你过过年呀。”
珍珠的脸上乍然多了一抹喜色,“夫人不是回楚家过年了吗?”
楚星澜笑眯眯道:“你也是我身边的姑娘,过年这种事情怎么能忘了你?”
珍珠立即起身道:“夫人等等,我去给您倒杯茶。”
楚星澜握着她的手道:“不用了,我先去看看武状元吧,听江隐踪说他近日里好些了。是真的吗?”
说起这件事情,珍珠的眼底都多了一抹光彩。
“是。他近来似乎认得些人了。我同他说话,他也有了反应。江隐踪说这几日会给他施针试试,若是情况好,他兴许还能恢复神智。”
珍珠说话的时候眼底的光芒是盖不住的。
她当然知道恢复了神智的武状元也只会是一个废人。
可是那又怎么样,她和武状元又不是只能靠着武状元打架才能勉强维持生活。
楚星澜默了默,忽然抓紧珍珠的手:“若是他能好起来,你千万要记住,对你我之外的任何一个人,你都要保护住这个秘密。不能让人知道他已经好了。”
珍珠一愣:“夫人……”
楚星澜:“当时刺杀我们的幕后主使还未抓住,若是那个人知道武状元还清醒,必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他们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所以只能将所有人都一起隐瞒。
珍珠默了默:“我明白。”
就算是为了武状元,她也不会将这件事情跟别人轻易提起。
正月初七,国舅爷又差人从西边里送来了一封信。
信书年初的那一场战役大捷。
大齐大败西晋士兵,直将他们逼退五十里地去。国舅爷还顺势拿下了对方的一个边城。
若无意外,两个月之内总体战况应该就要初见分晓。
时局究竟对谁有利也会逐渐明朗。
可是这一年西京的冬天格外长,便是到了正月元宵里,也不见天气回暖的迹象。
正月十四,朝中得到消息,说殷薄煊大败宋璟深,已连夺西晋八座城池,朝中人心振奋。
若照这个速度打下去,两个月后,西晋的一半江山都该被殷薄煊攻占。
晋国碰到了铁钉,国内已渐渐传出议和之声。
正月十九。
国舅府里的珍珠先送来了消息,是武状元在江隐踪施针后,果然情况好转了许多。
他虽然还是不能说话,却已能即便辨识眼前的人。也能听懂人口中说的话了。
同一日,楚星澜收到了殷薄煊的信。
那时她并不知道,那会是她收到的殷薄煊的最后一封信。
他说西晋已经派去了议和使团,暂定廿二那日议和。
若是无意外,议和之后再过半月他便可回京。
那是整个正月里,楚星澜读了最高兴的一封信。
她回到了国舅府,开始挑选自己梳妆台里最好看的首饰。
差人挑选最新的衣服。
揣摩着他的吃食喜好甚至制好了殷薄煊回来的那一日要上的菜品单子。
太久没有见到他,她满心欢喜地希望自己所爱回来的那一天,入目的一切都是他最喜欢的东西。
她等呀等,因为知道爱人归来有期,就算是漫长的等待,也开始一天更胜一天的甜蜜。
似乎因为即将见到的人是他,等待这个词本身就已经充满了诱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