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澜清楚地记得，自从她搬进傅见寒府中以后，院落外就时不时地会有人走过，还常有些人在墙外驻留很长一段时间。
她听力甚好，又经常在院中晒太阳，所以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当她却从未对人提及此间异常。
楚星澜猜测他们大都是吴固早就买通的傅府下人。
傅见寒对傅府的防范不像国舅府戒备森严，想要塞进几个奸细根本就不是什么难题。
那些人想要探听她的虚实，她就让他们听去，有时候她甚至会故意说一些与赈灾有关的事情给别人知道。
所以别人能从她这里打听到的消息，都是她想要让别人知道的东西。
但傅见寒如此莽撞，半点不堤防隔墙有耳一事，要是真被吴固的人打听去什么消息，情势就会对他们大大的不利了。
楚星澜抬头看着傅见寒道：“少有人能在旱情发生之前就做好屯粮的准备，吴固能暗中藏下那么多粮食，一定是一早就准备好一切了。那他至少也该是一两个月前就开始筹备此事才对，也就是你入京述职的那段时间。”
她一直都觉得很奇怪，商贾的动向往往取决于朝廷的政策，要是连官员都开始对旱情一事上心，那就说明旱情很有进一步恶化的可能。
可是寻常百姓应该是看不懂这一点的，吴固怎么就能未卜先知，先做好了屯粮发财的准备？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种可能。
从傅见寒来了苏州以后，吴固就一直地盯着他！
这府中必然藏有吴固的奸细。
只是现在灾情当前，她还没有时间一一揪出府里的奸细，就只能利用那些眼睛和耳朵向吴固传递一些她想要吴固知道的消息。
“吴固比我们想的要厉害，在苏州的局势平定之前，谁都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楚星澜将茶杯放回桌上，碧色的茶盏在青灰的石桌边上投下一片阴影。那暗色的灰与她眼底的阴沉交相错映。
半盏茶后，吴府。
一个小丫鬟在管家的引见下见到了吴固。
吴固扫了她一眼：“说吧。什么事。”
小丫鬟显然不常做这种事情，看向吴固的眼神里都透着小心警惕。
小丫鬟拘谨地说道：“吴老爷，我打探到与粮食有关的消息了。今日我在墙园外偷听了一耳朵，傅知府说快要没有粮食了，都去找钦差大臣了。”
吴固冷嗤了一声。
“早知道他们那点粮食撑不了多久。苏州十万灾民呢，岂是他们那点粮食能够救济得过来的？”
杯水车薪，愚蠢至极！
小丫鬟看了吴固一眼，又道：“可是钦差大臣好像一点都不着急。”
吴固一愣：“为什么？”
小丫鬟说：“知府大人去找她的时候，她曾经信誓旦旦地保证苏州一定会有粮食。而且我观察了她几天，这几日她确实没有烦心的样子。”
要是苏州真的面临大难，那负责此事的楚星澜断然不会那么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