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城相去西京已经有些距离,这里的官员如何,殷薄煊在京中布下的谍网并没有那么容易查探。楚星澜所知道的相关的一切,也都是前两日提前派来的护卫打听到的。
“这么说贾大人一定是个好官了!”南宫玠雀跃地说。
楚星澜看了他一眼,“嗯?”
南宫玠愣了愣,思忖了片刻又道:“不对不对,就算他与人为善也未必是个好人,那些贪官骗人的法子也太多了。之前连监察使都能够买通,这些流言未必可信!保不齐贾舒就是下一个陈元庆!”
楚星澜噗嗤一笑。
走过芜州以后,如今玠儿算是成长了不少,知道不再轻信他人了。
只是他现在的论断还是太过草率,孩子心性。
楚星澜道:“上一次舅娘教了你不要轻信他人的话,这次舅娘要教你一点新的东西。”
南宫玠仰头道:“什么?”
楚星澜:“不要因为看到的东西不太光明,就自觉身边的一切都是黑暗。在没有证据之前,不要妄自对一个人得出结论。”
陈元庆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南宫玠也不可因为一个芜州的知府,就觉得全天下受到赞誉的官都是坏人。
他要是一直这么疑心下去,之后早晚会得历代帝王的疑心病。楚星澜是希望他有防人之心,而不是想要他当一个时时都在戒备的警铃。
贾舒确实有一半的可能是个贪官,但是他也有另一半可能是个真正的清官。
要是南宫玠先认定了他贪,那他接下来在玠儿面前做什么玠儿都会疑邻偷斧,也就不能正确看待这个人了。
南宫玠兴奋道:“那我们要不要去试试这个贾县令,看看他和陈元庆到底是不是一路货色?”
楚星澜低头问道:“那你想怎么试呢?”
南宫玠道:“去县令府上做客?”
“不妥。”楚星澜想也不想就说道。
南宫玠怔了怔,很是不解道:“又是哪里不妥?”
为什么舅娘总是一下就能拒绝他的提议?他的法子真的有那么差吗?
“咱们上次在芜州闹出的动静太大了,现在怕是沿途的官僚都已经听说了我曾经拿剑对着陈元庆的事情,这也算是官员们之间互通有无,相互庇佑的一种方式。要贾舒真是跟他们有关的人,他一定也早就收到了消息。”
楚星澜低头看了他一眼,“咱们一路上都不曾主动去过哪个府衙,你现在眼巴巴地跑到县令府上去做客,不是明摆着想要试探一下他的虚实吗?”
南宫玠挠了挠脑门,有那么明显吗?
他还以为自己的想法过分聪明呢。
就在这时,二人面前忽然一群人围了起来:“打人了打人了!前面有人打人了!”
几个侍从怕有误伤,立刻挡在了楚星澜面前形成了一座人盾。
楚星澜把南宫玠拉到了自己身后,面前前面闹起来的事情误伤到他。
南宫玠却伸长了脖子去探头探脑地看,十足的一个好事者的。
人群中有人愤怒:“贾县令的小舅子又打人了!这个月都已经第几次了?”
有人冷嗤:“哼,自从他的姐姐当了贾县令的续弦,他就越来越放肆了。还不都是仗着他姐夫的那点官位在帮他撑着?”
有人作壁上观:“就是,等有一天他真打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看贾县令还怎么保他!”
楚星澜眉头一皱,拨开两个护卫,拍了拍一个百姓的肩膀。
那年轻人回头一看,是个貌美的小娘子,语气都温柔了几分:“你是?”
楚星澜笑道:“我与家中表侄来靖城玩,刚才听你们说什么贾县令的小舅子打人什么的?这是怎么回事?”
年轻人答道:“前面打人的这个小恶霸叫齐顺,半年前他姐姐嫁给了贾县令当续弦,很是受宠。他有了靠山就四处欺负人,大家看在贾县令的面子上也就都不敢说什么。今天这个老妪也就是不小心将泔水泼到了他身上,他就一直欺负这个老人家。”
楚星澜探头看了一眼,那个叫齐顺的小年轻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长得也偏瘦。
但是他打起人来却是一点也不含糊,手中木板一下下地发狠地往地上的老妪身上砸,这时候要是在他手上放一把刀,指不定他也能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