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峥从来没觉得“我没有”这几个字这么难过。
那三个字就好像含着千斤重,忙不迭地要从他的嗓子眼往下坠,纵然他费了好些劲也始终吐不出来。
半晌,琴峥吁了一口气。
“算了吧,没必要了。”他说。
他低垂着头,像是一只斗败了的鸭子,沉默无声地迈出了国舅府。
楚星澜:“……”
至少在刚才的那一瞬,她是真的想要相信他。
可是琴峥他不要这个机会。
从那一瞬间开始,他们之间的距离注定要就此拉远。
楚星澜说不上是感觉被欺骗还是被忽视,可是当琴峥背对着她越走越远,再也没有一个解释的时候,有些东西就算再也不能澄清了。
自从琴峥离开以后,在之后漫长的一个冬季里,她再也没有听到过任何与他有关的消息。
也许他已经离开了京都,甚至离开了大齐。
国舅爷的身体在剩下的日子里渐渐康复,这一年的冬天格外严寒,但有江隐踪和雪绒鼠在旁,他却再也没有因为寒气而受过什么苦。
后来开春之时,殷薄煊身上的寒症终于彻底治愈,只是他身上还留着余毒未清。
江隐踪每日都在研究药方,想要尽快为殷薄煊排除体内的毒素,以免日后这毒再被其他什么病症给勾起来。
南宫玠是新帝,是以登基头一年的年节总要过得爱民如子一些,便在年节的头一天,就宣布免了来年的税政,还给京中官员放了五天的小长假。
但是楚星澜琢磨着,南宫玠是自己当皇帝当累了,想要给一点放松的机会。
否则他怎么会在年节刚一放假就屁颠屁颠地跑到国舅府里来?
看着南宫玠身上那一身贴身的喜庆红袄,楚星澜总觉得他长高了不少。
楚星澜调侃道:“看来皇宫里的伙食不错,你都有长成精神小伙儿的意思了。”
南宫玠骄傲地拍着自己的胸脯道:“那当然了,我最近一顿能吃两碗饭!”
楚星澜赞赏道:“不错不错,能吃都好。”
不然怎么会有人说,干饭人,干饭魂,干饭都是人上人!
玠儿就是一个能干饭的人上人!
南宫玠笑嘻嘻地凑到楚星澜身边去:“舅娘,今年过年有没有喜糖吃呀?玠儿好久没吃你做的糖了!”
他如今已经长到快要跟楚星澜的肩膀一般高,但是跟她撒娇要糖吃的样子,还是跟当年一个模样。
楚星澜从桌上抓了一把糖就塞进了南宫玠的手里:“都是除夕做的,管够。”
南宫玠乐得不行,剥开烫金的糖纸就往嘴里塞。
这时候楚星澜又将一个利是封塞进了他的手里,南宫玠眼睛一亮:“舅娘?”
楚星澜道:“虽然你现在贵为天子了,但是舅娘是你的长辈,该给你的压岁钱还是得给。收下。”
南宫玠乐呵呵地把利是封塞进贴身的那一层衣服里,可宝贝了。
“我去找表弟玩儿了!”他拿了糖和利是封,转身就往殷慎的院子里跑。
路上等周围没人了,他又实在忍不住好奇心,把利是封拆开来看。
好家伙,厚厚的一沓银票将利是封塞的严严实实。
南宫玠点了一下,整整十万两银子!
新帝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舅娘是真的有钱!
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太子,父皇当初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每年的年节也是给过他利是封的。
只是父皇从来没有哪一年给过自己这么多钱!
尤其后来当了皇帝,一系列国库空虚的事情砸得他晕头转向,更让南宫玠觉得当皇帝想要多弄点钱也是不容易。
现在可倒好,楚星澜一砸就是十万两的银子的压岁钱……
南宫玠将那十万两银子又塞回了胸口,暖心地拍了拍。
啊,慰心!
真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