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澜默了默,转身离开。
一日前,江隐踪说,那道疤好不了。
他说,寻常的伤在皮层,只要剜去表皮敷上药膏,还能重新长出新的皮肉。再不济,一块皮肉全部坏死,割掉也能重新再长。
但是像珍珠那样一刀直接割入,几乎见骨的深伤却是不能轻易愈合的。
且不说脸的愈合能力不如其余地方,最是容易留疤。就算是江隐踪有法子,能为她割肉换皮,难不成要为了那一道从眼角贯一路竖贯下巴的疤,将她整块脸上的肉全部割掉重新换皮吗?
这断然是不可能的,若有不慎,珍珠整张脸都会毁掉,届时她脸上就不只是留下一道疤那么简单了……
珍珠也是个姑娘,是个姑娘就不可能不介意脸上的疤。
但眼下养好身体才最要紧,楚星澜还不打算太早告诉她这个消息,免得她心底难受,不能好好养伤。
……
京城。
一处偏僻的府宅之中,披着斗篷站在暗处的男人看着白景山道,“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该动手了。”
白景山沉声:“宫中事情还未安排妥当,现在动手,会引起太多动荡。”
为相十载,他做事力求小心谨慎,只怕生出个万一来。
也是因为他的谨慎,他才能一直将这个位置抓的牢牢的,不让别人抢走。
可他们如今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冒险了,白景山的一颗心仍旧放不下。
斗篷下的男人眉心一拧,急躁道:“事急从简,殷薄煊短短一月不到就将青州城破了,再破耀州府和河间也用不了几日。等他率兵回京,我们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白景山沉默不已。
男人继续道:“我的人都已经安排在了京城外,禁卫军里也有不少我的间隙。我们只需要拿下皇城,西京也能入手。等我的位置一坐稳,你就是国父!”
国父这个异常高的地位让白景山不禁抬了抬眉。
男人道:“你要知道,你儿子之前骑马摔断了胳膊,文不成武不
就,官途上已经是没有什么显贵的指望了。至于你的女儿……”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白时花同样没有什么指望也是一样的事情。
“国舅爷在大齐的地位日益稳固,他日南宫玠登基,你我就再也没有指望了。只有趁着殷薄煊不在,你帮我坐上那个位置,你才能保住相府的富贵,也只有这样,你的儿子和女儿才能继续过现在的好日子!咱们合作了那么久,相爷难道要在这个时候犯怯?”
白景山的呼吸沉了沉,想到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和自己女儿的未来,终归是咬下了牙。
他们享了一辈子的富贵,就算是他自己,也不想再晚年的时候落魄清贫!
“那就听你的,今晚行动!”
是夜戌时。
东宫里烛影摇晃。
一阵风吹得窗户吱呀响,南宫玠合上书卷揉了揉眼睛。
福宁道:“太子殿下,时候不早了,歇息吧。”
南宫玠问道:“舅舅带兵出征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