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信嗯了一声,回过身来上下打量了她,不甚友善的道:“这么晚了,你在这干什么呢?”这般的语气显然不是关心她,更像是担心她暗地里搞什么鬼一样。
谷雨不想回答他,便道:“没什么。”
容信见她态度冷淡,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的气来,想到因着这个女子的出现给自己带来多少麻烦,如玉刻出来一般的俊面上浮了几丝不满,冷哼了一声道:“大半夜鬼鬼祟祟的,莫不是和什么人私会呢吧,这里是国公府,可莫要把你那些小门小户上不来台面的作风带进来!”
容信因着厌恶她,话自然也挑着刻薄的说,她虽不是书中的杨谷雨原主,可听了这般带着讽刺的话语也难免生出些恼意。
深吸一口气,谷雨浅笑着,轻飘飘的道:“可真有意思,我若是有个能私会的人,自然早就请了国公爷赐婚,还挂名你的未婚妻做什么,真是想想都令人厌恶。”
容信瞬间脸色铁青,显然没料到她竟敢还嘴,抬眼惊诧的怒视着她,却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这个一脸清淡柔弱的女子竟是这么可气,要是换成了别人,容信一怒之下早让下人赶出府去了,可眼下她到底是父亲眼前的红人,他终非冲动之人,冷静了下来,道:“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谷雨本也不想和他吵下去的,正欲告辞,鼻息间却隐隐飘过几缕香气,正是她在寻的香囊的味道。
容信见着她刚迈了一步,又缩回了脚步,低下身子在周边摸索着,一时有点没看明白这个瞎子搞什么套路,皱着眉问道:“你找什么呢?”
谷雨懒的理会这个混球,只专心的在地上搜寻着。
容信看向手中捏着的香囊,隐约猜到她在找些什么了。
谷雨眼睛看不见,五感反而比原先要好上许多,在周身的地上摸了圈,这会儿也大概明白了这香味何以突然出现了,轻轻拍掉手上沾上的尘土,直起身子道:“小公爷可瞧见一枚绣着海棠花的香囊?”
容信一张俊脸上写满了不屑,只觉得之前还精巧雅致的香囊瞬间变得俗不可耐了。
他抬手把香囊掷到她的脚边,带了抹轻视的道:“可真是有手段,大半夜的把东西丢在这小径上,是知道这府里今日只有我深夜未回,料到我回家后必定走这条小路去沐室,专程在这儿等着的,我说的对吗?”
说来这都是些女子的老套路了,故意丢了东西给心仪的男子拾到,好借机亲近一二。容信自少年起便遇上过不少这样的事,起初还会认真的将东西归还给那些少女们,后来便是理都懒的理了。
不同于苏景山那厮,容信最是厌恶女子别有用心的接近他,无论是觊觎他的家世还是他的人,他都觉得令人生厌。
谷雨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精准的对向了他的方向,摇着头,带了抹同情的道:“小公爷你可真是病的不轻,这香囊根本不是我的,是我妹妹白露不小心丢的。我担心她一人夜里出来寻找会害怕,便陪着她一同出来了而已,您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容信却不信她的说辞,若说是陪着妹妹,那李白露人在哪呢?何况先前几次她姐妹赖在国公府大门时,她厚着脸皮百般纠缠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不过此时他只想尽快离开,便也没再多言,只道:“香囊还你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便大步的离开了。
谷雨低头在脚边找到了那枚香囊,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也没把容信这个混球的话放在心上,想着白露让她不要移动,便站在了原地等她。
很快,耳边便又响起了脚步声,这脚步声她是极熟悉的,正是她的妹妹白露。
两姐妹刚刚出来后寻了一圈没见着香囊,谷雨觉着自己视物不便,便主动说留在原处里等她,谁知却碰上了小公爷容信。
容信行的快,这会儿早没了影子,白露来的时候并没看见他。她几步小跑到谷雨的身边,见她手里已经拿着香囊了,奇道:“我刚找了挺远出去也没找到,姐姐你在哪找着的啊?”
谷雨也不想再提方才的事了,便道:“我嗅觉好,便依着味道找着了,就在这里不远处。”
白露点点头,道:“那我们回去吧,天色也晚了。”
两姐妹往回走着,白露扶着姐姐,仔细着脚下的夜路,缓步往回行着。
穿过了桃林,是一片小花园,夜间微凉的气息中染着花香,静谧的夜色中时不时传来蛐蛐的鸣叫之声。
白露的目光流连在这国公府迷人的夜景之上,不由由衷的感叹道:“这园子可真大,真漂亮啊!能在这样的家中生活,当真是十世修来的福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