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谷雨醒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好久都没睡过这么舒服了,翻了个身,本想再睡一会儿,却觉得额头一阵刺痛,这才完全的清醒了。
伸手摸了摸额头,上面肿了好大一个包,疼得她眼泪都差点出来了。
然而这并不是最令她惊恐的。
她眨了眨眼,可四周依旧一片漆黑,这种黑好似最深的夜里没有一丝月光,完完全全的黑暗。
心下一慌,她坐起身来,徒劳的睁着双眼,使力揉了揉眼睛,却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姐姐!姐姐你醒了?”
忽然感觉一双柔软的手握住了她的,对方关切的问:“大夫说了你伤的有点重,可能会有些眩晕恶心之类的轻微的后遗症,你现在感觉如何?”
这声音又娇又甜,想来对方应是个娇软萌妹。
李白露一直守在姐姐的身边,候了一天一夜,终于今天午时见她醒了过来,本是开心,却见她双目呆滞神情异常,也慢慢的感觉出了什么,秀眉拧在了一起,有些害怕的道:“姐姐,你……看不见了吗?”
李白露顿时鼻间一阵酸涩,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抱着姐姐便哭出了声。
“姐姐,我是白露啊,你说句话。都怪我,娘去世时将那把匕首给了我们,当时你明明不想来的,都是我一再劝你进京,你若不进京,便也不会遇上这么多事,便也不会……呜呜……”
李白露哭的伤心,杨谷雨这会儿却是仿若被雷霹了一般定在了那里。
脑中纷乱的记忆,这时也一点点的浮了上来。
她竟穿到了自己看的那本宫斗文里!
这伏在自己身上哭的女子,应该就是女主李白露了。
女主的姐姐杨谷雨与辅国公的独子自小便有婚约,当年杨副将军身故后,长公主找了杨夫人好生谈了一番,明里暗里的表明不想儿子被婚约束缚,而杨夫人生性恬淡,也不想没有娘家依靠的女儿将来嫁进国公府里受人冷眼,便应下了长公主的请求,拿了钱财出京去了。
后来杨夫人在平州的一处小镇上落了脚,没多久便嫁给了曾救过她性命的李铁匠,又生了个女儿便是李白露。
杨夫人出嫁前家中是卖绣品的,凭着杨夫人的绣技和李铁匠的一身本领,加上容家给的钱财,一家人前面十多年日子过的很是不错,可惜后来李铁匠生了场大病,花光了积蓄最后也没能留住性命。
没多久,杨夫人也倒下了,临去世之时,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无依无靠,无奈之下只能将旧事重新提了起来,盼望着辅国公一家能看在杨父是为了救国公爷的性命而身故的份上,给两个女儿一个容身之处。
可谁知两人上门来,屡次遭受到无数白眼,杨谷雨本来已经要放弃了,可那一日,便让她见着了那惊为天人的小公爷容信,从此一眼误了一生,便是赴汤蹈火也要奔向他的身边。
原书里的剧情,杨谷雨失明后辅国公便逼着儿子娶她,后来容信不得已便收了她为妾,可她不争气的没多久便被容信的正室夫人给害死了。
这便直接促成了女主的黑化奋起,为了给姐姐复仇,她入宫为妃,一路披荆斩棘大杀四方,不仅为姐姐报了仇,更成为了当届宫斗总冠军兼MVP。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在原主的记忆里搜索了下,这小公爷长的倒确实是非常漂亮,若是在现代,也能当个顶流的明星了,天仙似的人倒是有让人一见钟情的本事。
只是杨谷雨与他正经的相见也只那么一回,彼时他正恶狠狠的扔了一袋子钱过来,眼神里满载的都是鄙夷。
就这也能爱上,这原主当真是个重度颜控患者。
捋清了思路,杨谷雨轻轻拍了拍妹妹,道:“我没事,只是看不见了,大夫不是说可能有轻微的后遗症嘛。”
李白露满是泪痕的小脸这才从她肩上抬起,瞧着姐姐无神的目光,强咽了酸涩下去,故作轻松的道:“是,没准很快就能好了,何况还有我呢,我一定照顾姐姐。姐姐现下在国公府了,辅国公待我们极好,应是不会赶我们出去了。”
“嗯,白露,你去唤大夫来吧,我们听听大夫怎么说。”
白露点点头,却又想到姐姐已经看不见她点头了,出声嗯了一声,便起身出去唤了人。
没多大一会儿,谷雨便听到各种脚步声,听着这场面应该是差不多容家的几个重要人物都来了。
听闻谷雨醒了,除了辅国公夫妇,几个女儿怕人多令两个姐妹紧张,便只来了长女容娴一人。
容家长女容娴性情沉稳自持,七岁便能将兵书古籍倒背如流,人送外号女诸葛。
这会儿她随着父母进了屋,见着床榻上少女羸弱纤细,相貌恬淡清秀,看着寡淡而弱不禁风,并不符合当下流行的艳丽丰满的标准,不过倒也是有一番别样的风情。
她边上的妹妹倒是一张脸生得俏丽妩媚的,是个当下审美中极为标致的美人。
大夫上前把了脉,白露见他神色凝重,不由一阵阵的忧虑,紧张的道:“大夫,我姐姐的眼睛可还会好吗?”
大夫收了手,起身朝着长公主与辅国公一躬身,恭敬的道:“启禀长公主殿下,国公爷,杨姑娘这目盲之症,正是由着额上的撞伤所致。
至于是否可痊愈,请恕老朽医术不佳,过往这般情况之人,有人不药而自愈,也有人寻遍名医依旧无法,杨姑娘若是能放松心情,好生将养,上天眷顾,将来许也能自愈。”
辅国公缓缓握紧了拳头,目光中皆是沉痛,许久才沉声道:“谷雨,是伯伯对不住你,对不住你父亲,伯伯教子无方,才令你今日受此苦楚。你且放心,我定会让他负起这份责任来。”
这就不必了吧,您那儿子虽然靠着一张脸惹得满城的闺秀倾心,可那漂亮的皮囊下装着的是个混球,她可不想要。
谷雨因着刚醒,还有些虚弱,声音也极轻:“国公爷,此事其实也怪不得小公爷,他这般好相貌,许是平日里借着些引子去接近他的女子太多了,他误以为我们别有用心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