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想清楚了,自己招认,跟被查出来,可是两回事。”
姜钰的话轻飘飘的,看着没什么分量,但确实是让魏子安的心沉了三分。
到底是做了亏心事,这几日他都是寝食难安,一时犹如被架在火上烤一样,额头都冒了汗,支支吾吾的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知遥出声道:“皇上,你问错人了吧?魏状元的功名乃是他自己多年苦读获得的,皇上该审问的,不应该是宋遥之流吗?”
姜钰点头,“张阁老说的极是,眼下没有证据证明魏状元作弊,也没有证据证明宋遥撒谎,所以孤决定,当堂再测一次,孤与众位大人一同监考,这样总不会有错了吧?”
张知遥的手微微握紧,抬头看着姜钰,眼里晦暗不明。
姜钰龇牙一笑,傻里傻气的,根本看不出半点心机。
秦砚第一个表示同意,沈玉卿等人也纷纷附和。
张知遥自知骑虎难下,现在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魏子安身上了。
这次的题目还是徐清风出的,许是为了使结果更加分明,这次的题目只有一道,而且难度翻了一倍,魏子安拿到卷子的时候,脑子都空了。
反观宋遥,自知这次机会来之不易,屏息凝气之后,他便摒除了四周探究的目光,专心审题。
不过半炷香时间,宋遥便落笔答题,一旁的魏子安瞧见了,也不甘示弱,只是握着笔的手微微发颤,脸色十分苍白。
半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对魏子安来说,犹如过了一个世纪。
直到一声太监高喝一声“收笔”,魏子安表情浑噩地看着他们把自己的卷子抽走,似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神色一片灰败。
两张卷子先是呈到了皇帝面前,姜钰自己都搞不懂,随便扫了两眼,便让人交给徐清风。
徐清风先是看了魏子安的卷子,眉头轻轻一蹙,又看了宋遥的卷子,紧皱的眉头又舒展开来。
两张卷子在朝堂穿了个遍,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宋遥答得有多完美。而魏子安的文章不说错漏百出,也是前言不搭后语,漏洞颇多,丝毫没有逻辑。
这局宋遥胜出,毫无异议。
徐清风看着宋遥的目光分外和善,“宋公子,你看过《为政论》?”
宋遥拱手,“《为政论》乃是凤帝所著,观点与其他史论不同,学生却十分赞同。”
徐清风满意地点点头,想起英年早逝的姜酒,又忍不住遗憾地叹气。
他又看向魏子安,道:“这道题目,是我当年用来考凤帝的,凤帝答得十分出彩,其中‘君为民民’一句,更是让老夫印象深刻。魏公子这一篇稍微逊色,逻辑混乱,观点不明,这一场,老夫判定宋遥胜出。”
明明是十分公正的评价,却让魏子安无地自容。
张知遥道:“就算这一场考试宋遥赢了,也不能证明魏子安在这次科考中作弊吧。”
魏子安强撑着精神,道:“多谢祭酒指点,只是学生未曾看过凤帝的《为政论》,故而才答得不如宋公子……”
闻言徐清风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你没看过《为政论》?”
这篇文章并不出名,毕竟姜酒把君主比作了老百姓的百姓,引起了不少史官的非议,鲜少人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