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势渐涨,湍急的水流里,纪南山这才意识到怀里的人为何不能跃出水面。
原本桎梏在腰间的手缓缓下移,顺着盛明镜的腿摸到了他的脚踝处。
盛明镜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原本被渡了一口气,险些被他的动作吓个半死。
纪南山自然也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儿,心中却认为是他快要死了,遂用力掰开了卡住他脚踝的石头,又摸向盛明镜的另外一条腿。
在盛明镜还未反应过来时,如同一条鱼似得一手搂住了他的劲腰,带着他蹿出了水面。
“噗——”盛明镜吐出一口浊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跳如擂鼓,双手欲要挣脱开纪南山。
可纪南山哪里还会再次松开他的手,有今夜这个教训就已经足够了。
阿镜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无法想象若是日后回府时再也听不到他唠叨,吃不到他亲手做的膳食,会是怎样的孤寂。
这一瞬间,纪南山突然意识到什么。
“阿镜,别再乱来,我会担心的。”纪南山搂在他腰间的手愈发紧了一分,借着闪电的亮光,看见了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前面可以暂时避雨,我带你过去!”
不由分说,一手搂着盛明镜,直接带着他朝着前方游了过去。
看着纪南山说着避雨的地方居然是澹州城内的花楼,至于花楼里的姑娘们早就逃了出去。
一脚踹开二楼的窗户,盛明镜被纪南山抱进了厢房里,房间昏暗,伸手不见五指,浓重的胭脂水粉味弥漫在整个房间内,脚下隐隐约约还能感觉到水流。
忽的身边传来一声响,吓得盛明镜喊了一声:“南山!”
纪南山立刻应了,终于找到了烛台与火折子,心中暗叹,还好这东西没有被打湿。
微弱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室内。
盛明镜借着烛光看清了眼前的男人,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坚毅的俊脸上明显有些还未掩饰下去的慌乱神情。
就连他手上捧着的烛台都隐隐可见其晃动。
大雨滂沱,楼下的水虽然未漫上来,但是屋顶的瓦片却破了,导致室内进了水,这也是为何他能感觉到脚还浸泡在水中。
纪南山抬头瞥一眼那破损的地方,雨水如注似得灌了进来,真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再去隔壁看看。”纪南山将烛台搁在盛明镜的面前,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他一把扯住了衣襟。
只听他开口道:“别去了,咱们就在此歇歇,尽快与太子殿下他们汇合吧!”
纪南山扯下他的手,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盛明镜自然知道他这是生气了,要不是因为自己,恐怕也不会让他抛下百姓,单独来寻自己,总归是自己连累了他。
“对不起!我——”盛明镜低垂着头,眼角有些湿润。
他是将军,而他不过是个举人。
在这场洪灾中,更需要他的是百姓,而不是在此时此刻和自己耗在一处。
纪南山轻叹了一声,知道他又想岔了,这孩子心思总是心思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