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和被绑的耶律崇对视一眼,闪过轻蔑,他们的纪将军是来救他的,可不是救你这西越蛮子。
纪将军的箭可是百步穿杨,从不虚发,你们这群人等着受死吧。
“里头的人听着,识相的将人给放了,我们留你们一条活路,否则——”纪南山身边的心腹将袁明元握着缰绳,朝里面大喊,且神情异常激动。
他们都多久没好好开打了,瞧瞧把后面的将士给憋得,各个摩拳擦掌,也不知里头的人禁不禁他们揍。
“南山,可别伤着我的人,小二哥上有老下有小,他若是出了事儿,我不好和他家里人交代。”枣红骏马上坐着一年轻男子,眉眼清秀,穿着竹青的长袍,正拽着领头将士的红披风。
纪南山低头看了一眼那只修长的手,许是来的匆忙,他的手指上还染了墨迹。
也不知哪句话让纪南山波澜不惊的脸上起了涟漪,如远山般的浓眉蹙在了一块儿,回头盯了他好半晌。
盛明镜被纪南山看的心虚,作势收回了手。
“盛举人放心,您又不是不知咱们纪将军的箭法!”袁明元撸了一把络腮胡,将砍刀抗上了肩膀,与他挤眉弄眼。
是啊,他是知道的,毕竟与这个男人朝夕相处八年。
犹记得也是这么一个艳阳日,他一人骑马穿过沙漠,风尘仆仆进了客栈讨碗水喝,却碰上他和娘被歹人所劫持,可惜他只救下了自己,娘却身死歹人刀下。
那年,他才十岁,二十岁的纪南山如同给予了自己第二次生命,帮着他安葬了亲娘,养育了他整整八年,供他从童生考中举人,帮他打理客栈,这一切,他都铭记于心。
“南山,许是里头的人只是要些钱财,咱们还是莫要打打杀杀,免得——”十八岁的少年郎声音柔和,如同春风,眼波流转间带着些许恳求,后面的话被男人盯得说不出口。
“免得什么?”纪南山紧抿着唇,已然取了弓箭,上了弦。
盛明镜将马朝前赶了一步,与他并齐,“我怕你受伤。”
他可是他世上最亲的人了。
闻言,原本蓄势待发的箭羽被拿下,纪南山解下身后红色披风,扔在了盛明镜的手中,朗声撂下一句:“等我回来。”
盛明镜低头看着手里的披风,再抬眸时,除却身边留下的将士外,剩下的都跟着纪南山进了客栈。
沈沐渊闭着双眸,听着外头整齐的步伐,以及那走动间盔甲与长剑撞击的声音,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他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这种声音了。
两相对峙,偌大的客栈竟然变得十分拥挤。
十五与老八、老九护在最前面看着来人,一时间还有些不好相认,主子在心中提及过,纪将军年少轻狂,眉宇间竟显张扬,如今来的人却——
“八年不见,纪将军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看来父皇安排你来戍守澹州不错。”沈沐渊起身朝着来人走了过去。
闻言,纪南山抬眸看去,尽管来人一袭粗布衣裳,墨发只用一支玉簪竖起,可那神色、口吻无一不像逝去的先皇,就连伪笑时眼尾扬起的弧度都与先皇一模一样。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