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阳城的冬天说来就来,凛冽的寒风吹的人直想躲到屋子里?去。
羌梧坐在有暖气的古式西洋家?具的真皮沙发上,沙发面上覆了一层貂皮,屋子的前方装了个明火的壁橱,他手里?的雪茄没停过,摁着遥控看着最新?即将上映的一步电影。
女?主角,是简念。
他反复后退了几个她的特写?之后,摁了暂停键,朝一直站在一旁的人问到,“她最近,都在忙什么?”
那个叫小朱的男人连忙微微弯腰,拿过遥控一切换,画面就显示带有时间的监控画面。
“回羌先生,简念小姐还是跟往常一样,不是去医院就是在拍戏,只不过,她几乎每个月都会抽空去一趟南城,如今再过几天,刚好就是她安排去南城的时间……”
小朱说到南城的时候下?意识地放低了音量。
“南城?”羌梧原本微眯的眼睛一抬,“她去那儿?干嘛?”
“据说是去从前的孤儿?院,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对着那绒花树发呆……”
羌梧若有所?思,转即又问到:
“我让你搬的那些东西,你搬过去了没有?”
“都搬过去了。”小朱点头?,“只是我看简念小姐不像是爱您那些收藏品的人,那些都是您游离四海淘回来自己都舍不得的宝贝,您给她做什么?”
“正是因为都是宝贝,所?以?,才?要都放一起。”羌梧起身。
小朱连忙帮他把外套递上,“羌先生,恕我愚笨,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羌梧并不解释,“开车去趟南城。”
*
半年光景,简念一直在打听池砚的消息。
只不过让她有些灰心的是,国外的风声很?近,到底还是打探不出?什么明确地的消息来。
每念及如此,她都要去南城那个孤儿?院再看看她当年和池砚种下?的那棵合合欢树。
合欢别名?也叫红绒,因为花期到的时候,它能开出?满树的像红霞一样的花。
合欢的花期在夏天,等花凋谢了以?后,就再也看不到满树的繁华了。
虽然如此,简念还是每一个月都来看它一次。
从前她不记得的那些年岁里?,余奶奶说,都是池砚来看护它,若不是他,估计合欢会被院子里?那些肆意生长的花草抢夺营养,估计早早就枯死了。
如今他不在南城,她每个月也习惯地回来看看,给它浇水除草,苦闷时也陪它说说话。
她掰着指头?算着日子,最晚到下?一期合欢开花的时候,池砚就能回来了。
只是等到她再次回到那个孤儿?院,推开大门的时候,却?发现原本种着那合欢花的地方,只有一个空洞的坑。
那树,被连根带枝地挪走了。
那一块凹陷下?去的地皮,那一块空洞没有填充物的地方,就好像她的心一样。
被谁剜了一道。
简念连夜回了阳城,她直接奔向她如今的住处。
这半年来,她像一只听话的鸟一样,听他的安排演他觉得有价值的戏,听他的安排住在他觉得适合她所?谓的“一线女?明星”居住的洋房,听他的安排缩减自己的社交和圈子,他还想怎么样?
简念回到别墅的时候,羌梧果然在那里?等她。
明明说着那是简念的住处,却?完全不通知?她更?别说经过她同意地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
羌梧坐在长桌上坦然自若地吃饭,一旁站着脸上有些不自然的小朱。
他听到动静,没抬眼,左手握着刀叉把牛排送到自己的嘴里?,“回来了。”
简念没坐下?来,责问他,“你是不是去南城了?”
“坐下?。”羌梧抬头?看了一样她,脸上有些不悦。
简念继续追问到:“那颗合欢树,是不是被你弄走了?”
羌梧终于放下?来叉子,目光对上简念未用底妆遮盖的伤口的时候,不由地皱了皱眉,“你又这样跑出?去?”
“好。”简念点头?,“你不说是吧。”
她眼光四处一瞟,盯在那一个明清时期的白瓷朝露杯藏品上,“你这样喜欢拿走别人喜欢的东西是吧?”
小朱暗叹一声不好,还未来得及阻止,简念随手一挥,羌梧送过来的价值连城的藏品就脆弱地摔在地上,碎成一片。
“简念!”
羌梧终于动了气,他把叉子一摔,“动一棵树怎么了,我羌梧连棵树都动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