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之,我是来辞行的。”
王延之更烦躁了?,“唐节,清者自?清,我相?信阿和与你,你没有必要……”
唐节抬手?打断了?他,道:“延之,你我二人得以成为知己是幸事,我在?你府上叨扰多年是我失敬,也是我的厚颜酿成今日?之祸,我问心?有愧,我也是时候该离开了?,这样风波也可以得以平息,你不?必再挽留,无论相?隔再远,我们依旧是知己,永远都不?会变。”
唐节满是愧色,朝着王延之拜了?拜。
“还望延之替我向庾夫人谢罪,你我二人后会有期。”
他说的让王延之找不?到反驳的话语,他能怎么办,留下唐节,哪怕他还有王家的人相?信,外面的人会信吗,他不?想那?些话说的更难听了?。
从?谣言开始到唐节离开,整整一日?的功夫,城中茶肆酒坊那?些话已经传的不?成样子了?,仿佛他们亲眼看见了?唐节同庾识和私通。
“走的这么快,依我看这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尚书令出于面子把人赶走了?。“
“可不?是嘛!真要问心?无愧,就别让人家走啊,走的越急,越有猫腻!“
人就是这样,认定了?一件事后,不?管真相?如何,不?管别人怎么解释怎么说怎么做,他们也只相?信自?己知道的,听不?进半分劝,因为无聊到极致,抓住别人一丁点?的错处和流言,都可以充满活力的去编造,去传播。
谢谨下了?令,王家庾家都出手?压制了?,表面上流言平息,到底是什么样子谁也不?清楚。
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王家的满月宴到来,朝臣都赶着去祝贺,看到和王延之一同出现的庾识和,众人想法各不?相?同。
不?愧是王氏主母,衣着华丽,光彩照人,笑容得体。她?是这宴席上众多戏子的一员,用尽所有的力气演出高兴,演出无所谓,好像之前的眼泪和委屈都不?存在?一样。
因为她?是庾家的女儿,王家的主母,所以她?不?可以因为不?高兴,因为害怕外人的非议而不?出席这样的场合,所以在?王延之担心?她?不?想让她?委屈不?让她?来的时候,她?说了?要来。
因为士族丢不?起这个人,更不?能由?她?来丢这个人。
就在?今天,谢谨也意识到曾经的娇弱温善的小姑娘也长大了?,就算知道那?些夫人贵女心?里是怎么想她?的,也可以满面笑容的去接待。
好像所有人都变了?,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样子了?。
满月宴上,谢谨喝着酒,怎么都开心?不?起来,王延之的身边有陆与珩谢鸣他们,也有恭维奉迎的朝臣,庾识和的身边有谢鸢温韶,也有巴结讨好的贵妇,明明他们是很恩爱的,在?今夜里,谢谨完全?感受不?到他们之间的温情。
做人可真难。
她?又?到处看了?看,庾识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谢谨想,他也是很难受的吧。
过了?好久好久,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有的喝醉了?躺在?案上呓语,有的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游玩,庾识年坐在?院落的长廊座椅上,身边空了?好几个酒坛子。
他最珍视的妹妹,突然间被戴上了?不?知廉耻,与人私通的帽子,他一点?忙都帮不?上,找不?到造谣的人,还要看着她?强颜欢笑。
他太失职了?,小的时候保护不?了?妹妹,现在?还是不?能。
庾识年的意识逐渐模糊,隐约间他好像听到了?谁在?争吵,那?声音有些像庾识和。
他费力睁开眼睛去看,庾识和跟王延之不?知道在?说什么,王延之身形晃荡,像是喝醉了?,庾识和一直在?哭,反复说着我没有。
没有和人私通。
庾识年想站起来,他晃了?几下,等到再看过去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划向了?庾识和的脖颈。
那?东西反光,一下子刺痛了?庾识年的双眼。
是匕首。
他看到王延之踉跄离开,看到自?己的妹妹捂着脖颈倒下,一时间,他做不?出任何反应,说不?出跑不?动,好像那?喷薄而出的鲜血洒在?了?他的脸上,温热的液体从?面上落下。
庾识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去的,他最珍视的妹妹躺在?他怀里,嘴唇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一点?作用都没有。
“来人!来人!救救她?!救救阿和!”
庾识年嘶吼着,求求谁来救救他的妹妹,她?还那?么年轻,这是她?孩子的满月宴,这个阴暗寂静的小院里,她?被她?的夫君杀死。
到最后,庾识和没了?力气,睁着眼睛死去。
所有人赶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庾识年抱着尸体痛哭,鲜红的血液淌了?一地?,那?颍川庾氏的嫡女,琅琊王氏的主母,死不?瞑目。
谢谨站在?人群最前方,那?一瞬间,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