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可还有什么打算?”
谢谨轻推着谢鸢坐下,“你?今年十七岁了,是嫁人生子还是常伴母亲身侧,不妨与我说说。”
现在她想力所?能及的照顾到身边的每一个人,这样她也好安心去做自己的事。谢谨到底还是没有提庾识琮,虽说谢庾两家没了最大的那个障碍,可以重修旧好,但之前?的事若是还让谢鸢和庾识琮在一起,两家族亲为了颜面都不会轻易答应。
颜面这东西谢谨不太在乎,所?以她还是想来问问谢鸢。
谢鸢很?认真的思考着,过了会才开口。
“我不想嫁人,我只想陪在母亲和阿姊身边,守住谢氏。”
谢氏之乱后,谢鸢愈发沉静,明媚娇憨的气息少了许多,更像是世家大族嫡女了。
谢谨了解她的想法,不欲多劝。
她手指敲了敲桌案,沉吟片刻,道?:“那你想做官吗?”
寻一突破口,必须还要是所有人最容易接受的那一个,她如今是皇帝,让自己的妹妹做官也不算什么,这和送庶族入朝是一个道理?,只要有一个,后面就会一直有,她的目的也可以达到。
谢鸢眼睛睁大了几分,伸出指尖指了指自己,有些不确定的问:“我?”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怎么做官?”她那时候的想法被阮夫人说没了,现在的谢鸢对自身的认知更明确,她不希望自己去占掉一个位子,从而导致国朝少一位贤才。
谢谨笑容和煦,“不会可以学啊,你?不是喜欢刺绣纺织吗,让你去少府监织染署如何?”
她想要女子入朝是为选贤才,亦是为改变世俗对于女子的成见,不论谢鸢担任几品官职,这都是一个苗头,谢谨希望有更多的人去认可。
谢鸢紧抿唇瓣,念头和真正出任为官是不一样的,她可以做好吗?
她不想给谢氏和谢谨拖后腿。
“你?无需担心自己做不好,可以先去少府监学习,阿鸢,我希望你?和我一样都愿意为改变大魏而努力,不在分量轻重,只在赤诚无畏。”谢谨最了解谢鸢,只一眼就能看懂她的犹豫。
“我真的可以吗?”
谢谨面对着谢鸢,目光柔和,“你?可以提剑保护整个谢家,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谢家的孩子,从来都不会差,谢谨永远相信这一点。
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谢鸢深吸一口气,她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抬头挺胸看着谢谨。
谢鸢双手?抬至胸前,微微曲腿朝谢谨行礼。
“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这是她身为谢氏女,身为大魏子民的责任,她有义务去为自己的家国做出改变。
虽为女儿身,谢鸢相信,她不会比任何一个男子差。
她的阿姊可以做到的事,她也可以。
谢谨有些恍然,在不知不觉中,这条路上她不再是形单影只的了。以前她孤军奋战,所?以觉得很?累,后来有了王韫之,有了陆与珩,有了谢沉,有了谢鸢,她的步伐在加快,她所期望的事情慢慢的在实现,她相信在将来这条路上的人会越来越多。
不再为私利厮杀算计,每一个子民都会忧心国朝,终有一日,他们这些人可以把危亡之际的大魏拉回来,繁荣昌盛,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谢谨做事很?利落,第二日就让谢鸢去了少府监,那里的人见了她都是恭敬与议论夹杂。
天子之妹来少府监学习什么?
前?朝大臣对此都没有提出什么,有些人不明所以只当小孩子过家家,有些人心知肚明开始往深处扒了。
“送谢鸢去了少府监?”桓景按了按眉毛,他总觉得谢谨太玄乎,净做些违背常理的事,让两个庶族入朝便罢了,看这样子她是要让谢鸢也入朝堂,甚至是在不远的将来推行女官。
桓景一阵心烦,如此大刀阔斧推行改革,保不齐哪日桓氏也会成为她改革的牺牲品,他得早做打算。
“去叫阿玄过来。”
桓氏五郎桓玄,天纵英才,年少成名,芝兰玉树,郎艳独绝,是桓氏这一辈名气最大的一个郎君,位于建康四公子首位,然其性情冷淡,不喜与人交往,常年隐居。
白衣公子走进堂内,端庄严谨的行了礼,语气淡漠的不像话,“见过兄长。”
桓景与桓玄是一母同胞,素来感情深厚,当日谢谨逼宫,桓景前往尚书台,多亏桓玄坐镇桓氏,保得桓氏平安。
“阿玄,我今日找你来是想说一说你的婚事。”
桓景想的法子就是让桓玄娶谢鸢,他这人的确没有底线,但凡是能护住桓氏,什么他都可以做,若是桓玄娶了谢鸢,哪怕是将来谢谨要对桓氏动手,也得考虑一下谢鸢,不求全族幸免,哪怕只留一人,桓氏都可以期望将来。
听闻此言,桓玄冰冷的面容没有丝毫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