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温柔的人也忍不住发出了哀嚎,陈郡谢氏满门忠烈,落得诬陷谋反被迫自绝的下场,这天下可还有?公正可言!
“夫人,这是陛下的旨意,奴婢只是奉令行事,赐谢氏女眷白绫,男丁毒酒,夫人还是不要为难奴婢了,否则奴婢身后的这些禁卫军就要动手了。”
站在谢氏门外的,是穿着冰冷甲胄,手执长/枪的宫中禁军。
谢鸢一双杏眼红的似要滴血,她冲上前去,高声道:“陈郡谢氏百年英名,其是尔等可以放肆的!“
那宦者不屑道:“谢九姑娘,奴婢……”
谢鸢抬手就是两巴掌下去,“知道你是奴婢还敢在我面前放肆!”
从前娇弱温善的谢鸢终于也露出了爪牙,她是陈郡谢氏的嫡女,生来尊贵,不是谁都可以践踏谢氏的尊严。
“谢氏府兵何在!”
谢肆谢鸣还有?谢氏的几位郎主站在谢氏府兵最前面,后面站着的是谢氏最忠诚,最强大的力量。
“我等听从九姑娘号令!”
响彻云霄的呼声盘旋在谢氏上空,被打的那个宦者根本不敢反驳什么。
那是谢家最精锐的存在,可以一当十,他还不想找死。
“谢九姑娘好大的威风啊。”庾长瑄和桓氏的人同时到达,桓庾两家的府兵把整条乌衣巷围的水泄不通。
“我等奉陛下口谕,前来诛杀谋逆之辈。”庾长瑄从人群中走出,来到了最前面,谢鸢这个小姑娘在他这里什么用都不起。
他挥了挥手,立马就有?庾氏的人要围上去。
“敢踏入我陈郡谢氏半步,我必让他血溅当场!”谢鸢从谢肆那里抽出长剑,横亘在身前,让那些人都停下了步伐。
这可是谢大将军的妹妹,能差到哪里去。
庾长瑄咒骂着:“废物!给我上,她还没那个杀人的胆子?!”
下一刻,喷薄而出的鲜血洒满了谢氏门前的台阶。
一具尸体从那上面滚下来,落到人群中,让他们止不住往后退。
不要说是阮夫人和谢鸣了,谢肆都被吓的不轻。
“还有?谁,想成为我剑下亡魂?”谢鸢的脸颊上也沾了新鲜的血液,她挺直脊梁站着,明明那么瘦弱一个人,却让那些府兵都不敢上前来。
当众杀人,是谢谨最常做的事,谢家的人,没有一个是软弱可欺的。
庾长瑄阴沉着脸,他怒瞪着谢鸢,最后笑了起来。
“好,不愧是谢大将军的妹妹,今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庾长瑄一声令下,庾氏府兵蜂拥而上,谢肆带着人上前去迎战,谢鸣则带着女眷往内宅跑。
这是谢谨临走前托付给谢肆的,一旦她出事,谢氏被其余士族围攻,谢氏府兵不管怎样要拦住那些人,谢家的女眷和孩子则由谢鸣带着从暗门撤离。
连线路谢谨都设计好了,一路上设有机关,埋伏着死士,力保谢氏全族安危。
谢鸣把人带着出了暗门,陆与珩还有?庾识年的人已经在外面了。
“事不宜迟,兵分三路,我带一波去颍川,陆中丞送一波去兖州,谢鸣你去扬州。”
庾识年身体还没好,脸色还有?些煞白,谢谨知道他拦不住庾长瑄,就请他帮忙保护一下谢氏的人,一旦谢氏出事,陈郡本家不能待,也不能太过显眼的都放在一处。
依庾长瑄的性子,肯定是斩草除根,多放几处,也算是给谢氏留些希望。
此刻大家都顾不上什么礼仪尊卑了,耽搁下去谁都走不了,谢鸣走的时候万分的匆忙的说了一句:“识年兄,你要保重。”
若是庾长瑄知道了,庾识年性命堪忧。
庾识年默默颔首,这是他最后能为谢谨做的事了。
等到王绪之和王延之带人来的时候,乌衣巷都快被血淹了,一具具的尸体堆叠着,多少?人死的时候眼睛都不曾闭上,那潮湿的青石板路面上有?断手,有?半截身子?,有?头颅,惨状骇人,叫人生出呕吐的欲望。
“当真是放肆至极!”王延之胸口起伏不止,才短短一个时辰便这般,桓氏和庾氏是早就做好准备要围攻谢氏了。
这一刻,他是真的为谢谨感到不值。
王绪之看这满地惨状,亦是心头不忍。
“阿兄,你先回去,这里有?我在。”
这场混战一直持续着,谢鸢谢肆早已打到脱力,谢氏府兵伤痕累累拼死奋战,他们太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了,为了谢氏,他们不能倒下。
庾长瑄简直是杀红了眼,他是不肯放过一个谢家人的。
他把目光投向了谢鸢,他竟是不知,这谢家最小的女儿身手如此之好。
庾长瑄让弓箭手对上了谢鸢。
箭一离弦,直冲冲的向着谢鸢的胸膛而去。
结果却没和庾长瑄想的一样。
那支箭被射在了地上。
一道女声自后方响起。
“诸位,在我们谢氏门前大开杀戒,是想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