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帘子后出来的那下,那双大大的淬着光的杏眸就将满身的艳丽压倒下去,使人一开始只能注意到她美得逼人的眼睛。
“哥哥——”她从帘子出来,额前的流苏珠子摇晃了几下,就朝官帽椅上喝茶的兄长甜甜地唤了声。
一旁的宫女发出了“啧啧”的叹声:
“公主年纪小小的,穿上礼服就有这等风采,长大后肯定又是另外一种光景啊。”
“这也太好看了吧,这礼服大概就咱们公主能穿如此好看了...”
“公主长大一定惹那些王孙公子争破头颅了。”
谢元祐一边听着宫人们私下的赞叹,一边用茶盖隔了隔茶沫,眼尾垂下慢悠悠地抿茶。
“哥哥!我好看...”小家伙微扬的稚童声刚落,按捺不住朝哥哥奔去的步子迈动得太大太快,踩了长长的裙摆整个人“噗”地摔倒下来,额前珠串乱撞差点打到眼睛。
谢元祐“砰”一声摔了茶碗和一众宫人慌忙赶前。
“呜呜,哥哥,这衣裳一点也不好!才走两步就跌了!”小家伙两腮不满地鼓起。
谢元祐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发髻散乱,珠冠乱打歪在了一旁,衣服皱巴巴的,不由蹙眉扶额道:
“豆蔻,可还记得哥哥曾教你,公主要怎么走路了么?”
小豆蔻瞪大眼睛抬起小脸,心下一惊。
对了,她怎么这么快就忘了,难怪她说怎么穿这衣裳一走就摔了,原来是走路的姿势不对。
“哥哥教过你的,又忘了。”
看着哥哥正经板起的脸,小豆蔻心虚了。
之前哥哥特意叫了好几个宫女和老嬷嬷在她跟前,一遍又一遍给她讲解这走路的姿势呢,当时哥哥问她看懂了没,她一直笑得前俯后仰,却一个劲点头回答说看懂了。
“所谓的看懂就这样?”
哥哥的眼神冷冷的,看着有些可怕,小豆蔻垂下了头。
哥哥不知何缘故又生气了,豆蔻趁着宫人不备,悄悄地溜进哥哥的书房,躲进放书的柜子里。
谢元祐的书房有许多安置卷籍的柜子,柜子设有镂空花纹的柜门,豆蔻时常把里头某一格的书垒到一边,腾空出一格,自己钻进去缩成小小的一团,等待哥哥发现。
可今夜豆蔻等了好久,哥哥就是不来打开柜门。
哥哥他点着灯坐在书案旁,剑眉轻蹙托着头,一副痛苦的表情,他是不是脑袋又疼了?
豆蔻悄声掀开一点柜门,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谢元祐的头疾是老毛病,自打他四岁以后就时常犯,疼的时候能疼得想去撞墙来缓解,好些宫医都看过,却都摸不准病灶和缘由。
今夜他的头疾发作,痛得越发厉害,刚才坐在这儿简直疼得天旋地转,压根看不下文书。
案台上高高垒起的那叠文书还急需处理,处理不完的话,明日朝堂上,今儿个还大声嘲笑他的颢国公该又要借题发挥了。
“殿下,是否要用些药散?”一旁的太监担忧地问,魏舂立马朝他瞪了瞪眼。
太子这头疾不管喝什么药都压不下去,只能用一些镇痛的药散勉强压下去,但是这些药散用多了容易让人迷失理智,太子已经好久不曾用了,一般只有在重要的场合,例如祭祀或者重要的朝会上才用。
那小太监也知晓今儿个朝堂上,太子殿下和颢国公在皇帝面前打赌,他们太子被嘲笑的事,所以这会儿看着太子头痛得做不了事,心下也跟着着急。
“不...让孤一个人安静待待...”谢元祐眯眼把手一挥,示意两人退下。
这时小太监已经看见从柜子边像猫一样走来的小公主了,他正要开口,魏舂连忙示意性地摇了摇头,拉着他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