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先帝过世已久,陛下孝心,天地可证,可如今后宫空虚,后位虚置,臣实在是忧心忡忡,夜不能寝啊!”
谢灵看着底下跪着的洪维秦,他做皇子时,倒是从没想到这洪维秦在朝堂上竟是这么一副慷慨激昂,畏不惧死的模样。
瞧着底下跪的乌泱泱一大片,以洪维秦为首的一批人,谢灵有些兴致缺缺,看向一旁头还缠着纱布的谢俶:“这事,王叔怎么看?”
谢灵话才落音,洪维秦脸色就难看起来,陛下对谢俶的器重他们这些人是有目共睹,那日从陶太后宫里出来,他便四处找了同僚,想尽办法说服他们跟他一块在朝堂请愿。
谢俶觑了跪在地上的洪维秦,随后收回视线,慢条斯理的出列,正正好站在了洪维秦旁边。
洪维秦余光瞥见谢俶的鞋面,心里一时还真有些不适,放在袖子里的手一点点收紧,眼里的怨怼之意让他印堂发黑。
这谢俶前些日子才被太后砸破头,两人算是结了梁子,怎么可能还帮太后说话?
谢俶一反对,陛下再顺势下台,他费劲力气,也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陛下,臣觉着,洪大人的话并没有不妥。”
洪维秦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偷偷抬头,斜眼看了一眼谢俶的神色,想瞧清楚他究竟是什么心思。
他竟然附和了他的话?
心乱如麻,谢俶这不按套路出牌,一时之间倒是把他的谋划给搅的稀烂。
谢灵坐在高台之上,将下面人的神态看的一清二楚,哪怕洪维秦低着头,也能感觉到他的风中凌乱。
嘴角的笑多了三分玩味,谢灵顿了片刻,随后才慢吞吞开口:“那……便按洪大人所说,安排秀女选秀吧。”
话才刚说完,谢灵就看见洪维秦身子抖的越发厉害,跟筛糠似的,瞧着颇为有趣。
这老家伙,当搅屎棍是一把手,偏偏胆子小的很,跟针眼似的。
散朝后,谢灵回了御书房,再次单独将谢俶留了下来。
先前跪在洪维秦身后的大臣们此刻都围在他身边。
“洪大人,您说陛下将雍王单独留下是什么意思?”
洪维秦看着谢俶的背影,心里也是乱的很,以往谢灵也常常让谢俶留下帮忙处理政事,毕竟朝中也就淮阴王府和雍王府能看,偏偏淮阴王妃去世,别说宋青山,哪怕是大理寺卿宋鹤轩,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大理寺的事基本是手下的人在处理,更别提每日点卯来上朝。
挥了挥袖子,洪维秦腰板都挺直了些,冷哼一声:“陛下如今跟太后在打擂台,今日在朝上让谢俶出来,分明是要他把自己当靶子,跟咱们唱反调,可谢俶识时务,跟太后低了头,可不得得罪陛下?”
被洪维秦这么一通分析,众人也连连称是,都放下了心。
洪维秦在这些人的吹捧之下,旋即也飘飘然起来,越发的觉着自己猜测的相当对,面上更加得意。
“等着看吧,爬得越高跌的越惨,别看现在这雍王势力如日中天,谁知道不会是下一个沈显?”
当初沈显可不就是雍王如今的样子,最后呢?得了什么结果?不仅没了官身,唯一的嫡女还疯了。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他等着看谢俶还能得意多久。
而此时,御书房内,洪维秦等人以为正被谢灵训斥的谢俶正安安稳稳的坐在八仙椅上,旁边的茶和糕点一应俱全,好茶好水的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