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
陶太后或许也没想到这个花瓶就这么落在谢俶头上,她方才只是气过头,才随手将花瓶往谢俶头上砸。
可她没想到谢俶竟然没躲。
谢俶眼皮子都没抬,身子站的笔直,要不是脸上的血太过触目惊心,几乎让人疑心刚刚那一下究竟有没有砸在他身上?
“太后,先帝能做到的,为何陛下就不行,您或许应该对陛下多些信心。”
陶太后听了这话,嗤笑,谢俶这话走的是诡辩路子,她反驳不行,不反驳却也憋屈。
先帝雄才伟略,哪怕晚年昏庸了些,可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威信也足够震慑住安王祁王这些别有用心的藩王。
哪怕她跟先帝相看两相厌,可也不得不承认,景安帝着实算得上是一位千古明帝。
但龙生九子,良萎不齐,景安帝的这十几个皇子,哪个又能比得上他们父皇八分?
哪怕谢灵是她亲生的,她也对谢灵并没有多少信心。
但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果不其然,下一瞬,谢灵面色多了三分愤慨和隐忍:“母后,当初朕坐上这个位置,也是因为您以死相逼。”
他说完,缓慢起身,动作慢条斯理,眼尾多了三分嘲讽:“朕不知道,你我之间的母子情分,能抵得住几次的以死相逼。”
陶太后沉默片刻,眼里瞳孔针扎一般紧缩,跌坐回榻上,张着嘴嗫喏着好半天没发出声。
谢灵再不曾理会,一甩袖子出了椒房殿,谢俶倒是没立刻走,反而缓慢的行了个揖礼,这才转身出了椒房殿的殿门。
才从殿内出来,有了一段距离,拐过一条小道,就看到谢灵一身黑色龙袍,正坐在亭子里,面上哪有半分在椒房殿内的愤怒失望模样?
看到谢俶过来,谢灵面上迅速笑开,旁边坐着的太医连忙背着药箱开始给谢俶清理伤口包扎。
“王叔为何不躲?以您的身手,躲个花瓶子罢了,不应该是什么难事。”
听着谢灵慢吞吞开口说着些若有似无的关心之词,谢俶心里倒是没有多少感动,淡淡的掀了眼皮子,并不曾给谢灵面子。
“陛下要用苦肉计,做臣子的就得身先士卒死而后已不是?总不能让陛下在前面挡花瓶不是?”
被谢俶这么毫不留情的拆台,谢灵非但不恼,甚至还大笑起来,心情颇愉悦的模样。
“知我者唯王叔也。”
谢俶重新耷拉下眼皮,不再开口,以太后的偏执程度,若不让她出了这口气,只怕这事还真不好解决。
如今陶太后瞧着不显本事,可那也只是因为谢灵是她最疼的幼子,心里还残存着几分母子之情,若是真把她逼急了,那谢灵恐怕就真到了四面楚歌的地步。
要知道,上任废太子可是她自己亲手下场给玩坏的。
淮阴王府。
刑绣芸过来时,正好瞧见宋撷玉在李瑢的棺材面前跪的笔直,面色苍白,无波无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