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俶撩了撩眼皮子,神色寡淡:“酒?我这里可没有。”
谢灵颇有些败了兴致,手里捻了一颗黑色旗子:“王叔越发小气,竟是连坛好酒都不肯舍了给我。”
他这说话语气实在是太过反常,连杨瑾都注意到了,跟谢俶对视一眼,这才退了出去。
屋子里就只剩下谢俶和谢灵两人,他才出声问他:“这是怎么了?据我所知,你三皇子如今可是顺风顺水,多少人上门讨好你,你怎么反而一副失落模样?”
谢灵没多话,将棋子闲闲的丢在棋盘上,发出一声脆响,随手端了旁边的茶杯一饮而尽,生生把茶喝出酒的架势。
喝了个干净,谢灵这才放下杯子,嘴角的笑苦涩,眼里愁绪万千。
“王叔,母后说了,我会是下个太子。”
谢俶眸色深了深,片刻之后,眼皮轻抬:“这是好事。”
这本也在意料之中,谢央被赐自戕,那只有谢灵是嫡子,不说别的皇子年纪太小,哪怕有适龄的,皇后也不会让其出头。
最后坐上太子之位的,只会是谢灵,也只能是谢灵。
拍了拍谢灵的肩膀,谢俶声音颇有些意味深长:“该是你的,跑不掉,你也算是傻人有傻福。”
哪怕再厌恶谢央,他也不得不承认,谢央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做功亏一篑,鸡飞蛋打。
命这东西,确实玄乎,谢央争了一辈子,抢了一辈子,小心了一辈子,二十年熬过来,结果最后反而是让谢灵坐收其成。
以景安帝现在的身子,绝对撑不过一个月,而这一个月,够谢灵安安稳稳的坐上太子之位,再顺利登基。
跟谢灵比起来,谢央可不就是命不好吗?
“王叔,您知道的,我并不想坐那个位置。”谢灵推开窗户,瞧着天边那轮明月,坐姿放荡不羁:“我就想当个闲散王爷,走遍天南地北,见识见识漠北日落孤山的景致,赏赏江南烟雨的小桥流水,而不是困在那座四四方方的孤城里。”
谢俶看着面前自己这个侄子,同样行三,谢灵确实最像他,也因此,他对这个侄儿也颇为不同,两人亦师亦友,关系亲近。
对于谢灵的秉性,谢俶最清楚,帝王的才能仁爱,他有,虽然比起谢央,开拓疆土的本事没有,但收成绰绰有余。
只是,功利心不够,若是真坐上那位置,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正在这时,杨瑾从外面进来,手里抱了两个酒坛子。
谢灵看到这酒,眼里的郁色方才散去些,调侃的看向谢俶:“王叔不是说没酒?合着是敷衍我的?”
杨瑾将酒放在桌上,帮着谢俶解释:“王爷这里着实没酒,这酒,是属下在王妃院里树下挖的。”
谢灵一听,一愣之后大笑不止,声音豪迈:“既是雍王妃亲酿,那是我有口福了,王叔,今日咱们叔侄就喝个不醉不休?”
谢俶提了酒,瞥了一眼外面天色,幽幽开口:“出去喝去,醉了别把我这弄得一塌糊涂。”